44. 【外一】陈维杭经历的
我是陈维杭，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
如果不是那年的意外，我会一直按照家里面为我安排好的路，追求我们都引以为豪的荣誉和成功。
直到有一天，我恍然发现他们不想我想的那样。我也不想像他们一样。
我想做自己想成为的人，追求自己想要的成功。
于是我努力着、拼命地努力着。
迄今为止，我的人生还算顺利。
我进入自己喜欢的行业，有一家自己的初创公司。我的家人们都很健康，也很忙碌。我有一帮忠诚可靠的朋友，也有喜欢的人。
要说遇到的挫折，可能要说是我遭遇过的两次背叛。
第一次，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她和我有着相似的家庭背景，是一直以来最理解我的人。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叛逆，她非但没有谴责我的任性和不负责任，反而十分支持我一切忤逆的行为。
这让我对她非常信任也非常依赖。
于是当她在一个平常的午后突然对我说她要跟我的一个关系还可以的朋友结婚的时候，我会那样惊讶、颓废、甚至放纵自己。
她若无其事的离开，在我的世界引发了一场地动山摇。
剧变的当口，另一个女孩出现在我眼前。
她的出现绝对是一次机缘巧合。我们能走进彼此的世界更是天大的巧合。
——我们在同一天遭到了相似的背叛，又在那一天齐齐放弃了赖以生存的理性。
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么理性与自律的一个她，竟在那夜鬼使神差的选择很我一起疯！
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两条平行的线一旦相遇之后，再想改变方向只会让彼此再次相交。如此反复，便越缠越紧了。
相遇的第二天我便知道，她是一个独立而有原则的人，不为钱财所动，也不惧强势威胁。
于是，我想把她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她会是我很好的伙伴。
至少，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于公开反驳我母亲的人。
我需要这样的勇气，不然我怕我自己都没法坚定地沿着自己选的路走下去。
我说服她接受了我荒诞的提议，然后堂而皇之地搬进了她的家。
我仿佛走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么真实，又那么温暖。
很难想象，她的父母已经不在那么多年了。因为一切就好像他们没有离开过一样。
她父亲的书还整齐地摆在书柜里，母亲喜欢的摆件也还是一尘不染，一家三口的合影还挂在他父母房间的床头。
现在那是我的房间。
我让她假装我的女朋友。
我需要一个“外面”的女朋友来为我的搬家提供理由，也做实我拒绝家里的安排和自立门户的决心。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事情按我的设想一步步发展着，甚至包括爷爷逼着我们搬回我家去住。
因为即使住在我家，我的家里人也不会再试图干涉我的事业、不会试探着想要给我金钱或人际关系方面的各种帮助。
我很清楚这是我希望的。
从很多年前，我就希望是这样了。
因为我知道那些，有多诱人，就有多可怕。
我唯一不确定的是，我和她的关系。
从一开始，我便给了她离开的自由。然后，时刻担心那一刻的到来。
这样不公平的条件，让我不能开口跟她说自己多离不开她，也令她困惑伤心，甚至遭遇了病痛的折磨。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等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才想起告诉他我已经爱上她了。
幸好，那只是个考验，我们没有分别。
我还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
经历了生死，我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直到我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二次背叛。
这一次，我的合伙人离我而去，带走了公司部分的财产、知识产权、产品和一部分人袁。
一时间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令我有些焦头烂额。
公司里人心惶惶，可我必须告诉大家不用担心。我希望这样做可以让大家对我保持信心。
不过，我也从没怀疑过事情可以得到顺利的解决。
见惯、听惯了大院里的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这点事情也就只能算是小风小浪了。
创业，回到原点甚至更糟，都是个以接受的。何况现在公司没有坏到那个程度。
就在这短短几天，我已经收到好几个人的联系说要为我的公司注资。我大概知道他们的来历，所以也知道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他们看重的是我家里的背景，而我将失去的是来之不易的自主和自由。
所以我宁愿再等一等，找个新的合伙人，或者纯粹的投资人。
当然，我必须做好准备。
我和没有离开的人一起盘点资产、准备融资文件，制定维护本就不太牢固的客户关系的方案。
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消失了。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前一天还好好的。
那天，我给大家放了假。已经连续工作几个昼夜了，大家都很疲惫。
凌晨的停车场因为我们的忽然闯入变得不正常的喧闹起来，即使我们并没有说话。
拖沓的脚步声、背包配件的撞击声、清嗓子的咳嗽声都让静谧的停车场显得躁动起来。
我和另外两个有车的同事把其他人都送回了家。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后半夜两点了。
她已经睡了，虽然显然睡的不太好，皱着眉。
我洗了澡、换了衣服，才睡到她身边，将她微微搂在怀里。
然后，我就睡着了。
没过几个小时，我就受着原来的生物钟的支配，又醒了过来。其实，是我心里知道到时间回公司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把自己收拾好，出门。
关门的一刹那，我看见她的睡脸，眼角似乎有未干的泪。
若是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等她醒来，问问她为什么哭，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发现苑婕不辞而别的，是我的爷爷。
他在电话里说的很含糊，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让我过分担心，还是他自己也是慌乱的。
他说：“小苑……她好像走了……她不见了。你快回来吧，回来再说。”
挂断爷爷的电话，我还将信将疑。我打苑婕的号码：关机；连打了几个，都是一样。
我给她发信息，也是没回应。
我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博物馆，对方说她请假了。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留下在我办公室里开会的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不大明白爷爷说的意思。什么是“走了”，什么又是“不见了”？
等电梯的功夫，我心存侥幸地翻着手机，希望找到我不小心错过的苑婕发来的消息。
我多希望她跟我说是去出差或者出去玩，哪怕她说她想要暂时分开……或者，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都可以。
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来自她的消息。
我开车先去了苑婕家。
她家跟我们上次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这几天她应该都没有回来过。
仔细检查了两圈，确定她真的没有回来过，我才又开车回家。
回到家，我直接跑上了二楼，甚至来不及去跟爷爷打招呼。
一切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
我的屋子里本就没什么摆设。苑婕知道我喜欢整洁，也从来不在桌面、台面上摆东西。就连她睡前读的书，也是藏在枕头下面，不是摆在床头柜上。
这样一看，其实整间屋子乍一看都和苑婕搬过来之前没什么大区别。
我原来以为苑婕性格随和，现在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
他不在我的世界里留下过多的痕迹，似乎就是为了此刻的消失，不给我留下丝毫线索。
不过也有一处例外：卫生间。那里有一些她带来的瓶瓶罐罐。
我赶紧到卫生间查看她的洗漱用品和化妆品——她把它们带走了。
准确的说是带走了其中几样。几个大瓶子还在原位。
看来她走的也很匆忙。
这是不是说她不会走很远，也不会走很久？
我不敢这样乐观地推测。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给我一丝丝希望，让我乐观起来。
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公司所有棘手的事情都未曾令我也有这样的无力感。
我忽然注意到沙发上有一本相册。
黑色的皮，黑色的卡纸，跟黑色的沙发几乎要融为一体了。
这本相册看着很眼熟，但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本很老的相册，用闪着金属光泽的彩色贴角固定照片的那种。
这本相册应该是爷爷的收藏。
我伸手抓过相册，快速翻看着，越看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直觉告诉我，苑婕的离开跟着本相册有关系。
但我找不出那个关系，又不能去问爷爷。
爷爷对我们的事的态度我是知道的，我更知道他有多喜欢苑婕，不然从一开始他就不会留苑婕在我家。但我同时也知道，如果真的是形势所迫，他甚至会替我母亲成为那个恶人，站在最前面把苑婕但在我家门外。
这是他守护这个家的方式。
思绪万千之际，电话响起来：是文荻。
她说有个投资人找上门来，要我马上回去一趟。
我大概猜得到是谁。
曲雅菲的舅舅。
上次我拒绝他的提议的时候他还很生气来着，说我幼稚、不可救药。毕竟，不管是看关系还是在商言商，他的提议都很不错。而且他本身即是长辈又是潜在投资人，有绝对的优势，所以我的拒绝无异于意气用事。
不过，他不够了解我。如果多些了解，他就应该知道我对这种关系的反感、知道我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他们提出的条件。
但我也想到了他会回来。因为我知道曲雅菲的什么人物：她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会缠着他舅舅再来谈一次。
这一次，他会带着令我更难拒绝的诚意。
但我还是会拒绝。
我不会答应他的任何条件。哪怕苑婕不在这里，我也不“顺其自然”。
我下楼，准备出门。
爷爷叫住了我：
”你要出去吗？“
”嗯。“
“苑婕，联系上了吗？”
“没有。”我赫然发现自己声音是沙哑的，而且带着外人难以察觉委屈，因为是在爷爷面前。
我真的是委屈的，甚至是窝火。
我为自己找不到她而委屈，跟为自己的无能而窝火。
我知道，这些爷爷都能听出来。我从来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陈维杭，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爷爷顿了顿，看着我。
”你想要别人相信你，自己先得相信自己。然后，你还得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爷爷一直看着我，眼神里还有些深意，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很意外，他竟然还没有劝我放弃。没想到他其实是支持我的。
我赶紧收拾自己的情绪，跟爷爷保证说：“放心吧爷爷，我能解决。苑婕，我也会找回来的。”
“嗯。去吧。”
我转身出门，却又听到爷爷在喊我的名字。
”小杭。“
我回头，他却只是摆摆手对我说：”走吧。“
我这才发现，爷爷应该是有些事情不知如何开口。这很不像他。
所以，那可能是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难以启齿的东西。
我想象他要说的的无非是他劝我放弃，接受家里的关系和帮助。但现在看来可能爷爷要说的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呢？
我无暇多想，先解决公司的事情再说。
曲雅菲的舅舅比我想象的还难应付。
当他认真准备说服我的时候，我才看到一个千锤百炼的商人是多么精明又善辩。
他深知我的困境。不仅用优厚的合作条件作为诱惑，还搬出两家背后一系列的关系作为要挟。
然而，我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这一次，大家都很好的控制了情绪。曲雅菲的舅舅走的时候，非但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表现出不快，反而对我诸多鼓励，甚至表示期待以后跟我有合作的机会。
我是很希望他这样说是因为认可我的能力还有人品。不过就算事实并非如此，我也可以理解他这样的态度，毕竟他也顾及两家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影响不了曲家和我家的这种关系。
按照大院里的标准，曲家发展最好的并不是曲雅菲的父亲，而是他哥哥，也就是我的好哥们儿曲志鹏家的父亲。虽然是一场亲戚，曲雅菲的舅舅却左右不了曲家的态度。就算他跟我翻脸，曲家也未必会向着他。反过来，我和曲志鹏的关系却不会因为我拒绝了曲雅菲受到半点影响。
如此，曲雅菲的舅舅便没必要硬来。和和气气的，以后大家的路都宽一些。
送走了难缠的客人，我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天花板。
我需要冷静一下。
此刻，我最想做的，是找到苑婕的下落。
我想联系苑婕的朋友，问问苑婕有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但我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她的任何一个朋友的电话。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跟她的朋友们见过面，也没被正式的介绍过。
回想起来，也说不清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
总之，我发现我几乎是她的秘密情人。
不过，她把我介绍给了她的家人。至少那时候她还是想要把我当成亲近的人的。
可我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联系他的家人。
那样既会让她的家里人担心，又会令他们对我失去信任。
况且，我知道苑婕一定不会去找她姨妈一家。不管发生了什么，她一定最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甚至不会想让他们知道。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人：林杨。
他是医生，我虽然联系不到他，但他就在医院里。
想到这，我抓起车钥匙，又飞奔了出去。
我和林杨的谈话向来没有多愉快。
他的脸色在我表明来意之后就已经沉得不像话了。
可这至少说明他并不知情。
不仅如此，他还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他立即联系了他们的同学和朋友。
而且，他很快带来了更令人失望的消息：没有人知道苑婕的下落。她没有联系任何人。
我的焦急和烦闷已经摆在脸上了，林杨却保持着冷静克制。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关系，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他甚至还想到了安慰我，说：“你先别担心，苑婕不是小孩子，她会照顾自己的。”
我蹙着眉，压着心里的焦躁，答应道：“我明白。”
“她带药了吗？”
“嗯。”准确地说是都带走了。这一点让我心里很没底，因为那些药够她吃很长时间。
“那就应该没事。”林杨显然不像我想得那么悲观。
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医生。他真的很理智又深谙人的心理。
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对我横加指责，因为他很明白这个时候指责是没有用的。同时他又知道这时候的我是多么焦虑，还知道怎么缓解我的焦虑。
“我们要是有她的消息就告诉你。”林杨说。
“好吧。”我点点头，接受他的提议，“谢谢。”
我跟林杨交换了联系方式，便会去等他消息。
很快，三天过去了。林杨并没有联系我。
我每天都会给苑婕打电话、发信息，但从来没有打通过，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和她的联系似乎已经完全切断了。
不过，几个和苑婕相关的人先后联系了我。
首先是蒋琳。
作为闺蜜，她的情绪有点激动是正常的，但她以出乎我意料的速度冷静了下来。
她仔细地询问了关于苑婕出走的细节，却也没有从中发现任何线索。
她没有说埋怨我的话，虽然我觉得他说出来可能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不过她也警告我说：“你知道你给了她多大的压力吗？你的家庭、你的事业，甚至你做事的方式都让她怀疑自己。她甚至觉得她会成为你的负担，会影响你的前程。你如果真的爱她，那么麻烦你不要让她那么担心，不要让她那么没有安全感。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但他的选择我一定会支持，所以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却沉浸在”没有安全感“里，无所适从。
我本意是不想让她为我的事烦心。我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简简单单……
第二个联系我的是周穆楠。这令我非常意外。
他正好来D市出差，知道了苑婕的事就约我见面。
我们约在了我的公司楼下。
周穆楠当然没有苑婕的消息。但他以我不太喜欢的前男友的口吻提醒我说：
“苑婕没你说的那么单纯，也没你想的那么热情。如果她决定离开你，她就真的会离开，不会再回来，她甚至有办法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让你想找都找不到她。上一次在北京，要不是她联系我，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她不换电话号码，也不把我拉到黑名单里，可就是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网站、朋友圈也都统统静默几个月，不留一点缝隙。我还在想他怎么会这么小气，难道分手连朋友都没得做，直到上次在北京，她先约我，我才知道，我们彻底变成了陌路人。她跟你说话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我曾经也感受过，只是我当时没觉出它的稀罕。她跟我介绍你的时候，那种兴奋和满足的语气，和之前跟我聊天的时候完全不同。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她把你划在了那个圈里面，把我划在了另一个圈里面。你的那个圈在她的心里，我的那个圈在她的脑子里。你拥有她的心，我只有她的认识。
你也许会觉得她对蒋琳和彭陆也都很好，会纵容他们，会体贴他们，会支持他们。但你知道吗，他只跟我吵过架。当时跟她吵，是因为我不愿听，可回头想想，她说的字字珠玑，句句都是戳我的要害，她那样说了才是为我好。后来我找不到她了，过往的事情就渐渐清晰起来，我才明白她让着蒋琳他们是因为珍惜，她不想失去那些朋友，他需要他们的陪伴，所以也愿意惯着。而那时的我，只有我，才是她真正在乎的、坦诚相待的人。她把一颗心放在我身上，说什么做什么全为了我的好。那样的一个姑娘，我不要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也是一样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记住了。
她和他还吵过架。
她都没有跟我吵过。她在我面前总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好好跟她吵一架。
第三个找到我的是苑婕的哥哥。
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以为苑婕的朋友都有不去联系他的家人们的默契。
严格说来，我的想法是对的，确实没有人告诉赵卿苑婕的事。但是他也联系不到苑婕，所以找到了蒋琳，逼问之下才知道了这一团乱。
赵卿找到我，让我忽然觉得事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太妙。
他对我没有任何质问或者责难，我们也没有任何肢体冲突。
他只是对我说：”陈维杭，如果妙妙真的是想离开你，你就别再找她了。“
“为什么？”这样无厘头的要求，我怎么可能答应。
“本来，你们就不应该在一起。所以哪怕是现在分开，也是好的。有些事，我以为你知道，不过看起来不是的。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就最好永远都别知道。我希望妙妙就永远都不要知道。“
”你可不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一些？“我快要被他逼疯了。
“没有必要。”赵卿看着我，把我的烦躁看在眼里，却不肯再给我更多信息。这未尝不是一种试探，试探我对他所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没有反应。
他似乎对试探的结果还算满意，所以准备鸣金收兵。
”苑婕我会找到的。还是那句，如果她说不，希望你能放手。“
说完，赵卿便走了，留给我一个巨大的问号：那个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猜测那个秘密，很快就有人把答案送上了门。
第四个人找到了我：韩云飞。
韩云飞从驻地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五天联系不到苑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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