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本本分分的干活,从不惹事生非以及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是个还算不错的人。当然,这是外界的评价。
可惜的是,王成功一生未成家,大半辈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个人逍遥自在,却也不曾闻得他有出家的念头。
王成功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最小的妹妹。王成功要个子有个子,模样也算周正,家庭条件也算说得过去,老父亲是一个木匠,没多的有少的一年到头也能往家拿几个钱贴补家用。
王成功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机会,同村的李二花在娘家已经住了一年,她是个寡妇,刚结婚不到一个月就死了男人。按照李二花当时的意思是让王成功带她走,也就是时下所说的私奔。可王成功不敢,他想经过父母的同意,然后再经媒妁之言,风风光光的把李二花娶回家去。奈何老父母是死活不同意,一来王成功还是个小伙子,那李二花是个寡妇;二来两家是一个村子的,好说不好听;三来这李二花刚死了男人几天就来勾引小伙子,真是个不要脸的破鞋。
这天夜里,李二花足足在村南头的树林里等到下半夜,月黑风高,四周一片诡异,绝望的李二花在第一声鸡叫响起的时候,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一走,此生也没有照过面。
憨厚耿直的王成功认为自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在一天又一天的自责声中,他已经三十出头了。那时,二弟王成林已经成家分了出去,妹妹王成红也出嫁了。整个家庭已经四分五裂,曾经的手足如今都各奔前程去了,这让王成功越发的后悔当年的软弱无能,白白错失一段美好的姻缘。
眼看一根筋的儿子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王母忍不住老泪纵横,“成功,你成个家吧,就算是当年你爹俺俩对不起你,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你不成家,我跟你爹死也不能闭眼啊!”
王成功听着母亲凄厉的忏悔,无动于衷,错过与过错就在一念之间。“除了你,剩下的都是将就”, 抱着这样的信念,孤苦一人的王成功在父母双双下世之后,彻底变成了一个中年光身汉。
王成功这些年干活挣的将近十万块钱都放在妹妹王成红那里,让她帮忙存成定期,利息自己有空就去拿。在手足感情上,王成功更偏向于妹妹一些,也就是说他跟妹妹的感情最好;跟弟弟王成林形同陌路。
王成功从内心里觉得亲兄弟俩个,一个成家了,一个是个老光棍,说出去也是自己无能。为了不让别人看成自己老了还要指望弟弟的苗头,他对弟弟一家连个邻居还不如。就在大侄儿十岁那年,弟媳妇因为有病去世,他都没有现身,中年丧偶对于一个男人的打击来说有多大,可想而知。可王成功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他阴暗的内心里,他还有些许安慰。
可能人的共性就是情愿陌生人飞黄腾达,也不愿意身边的人过得比自己好。
性格执拗的人身体一般都不大好,王成功刚刚过完六十岁生日这年的秋天突然摔了一跤,经医院诊断急性中风半身偏瘫加脑塞栓等一系列症状。
躺在医院里要人伺候的王成功此时是那么的无助、可怜,妹妹王成红来照顾了不到三天就开始暗暗摔打东西起来。
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王成红跟远在省城打工的王成林打了个电话:“二哥,我也是一家人,你不能叫我每天都守着咱大哥吧,我那一家人该咋办呢?我帮他垫了五千块钱,这才几天都没有了,我也没钱续了,你那两娃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我那两娃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家里老婆子这两天也不得劲,我得赶紧回去招呼招呼,要不别人该说我虐待老人了!”
终于把这个烂包袱给甩掉了,王成红就像是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多日不来医院露面,也不问治疗费够不够用,只字不提王成功放在她那的十万块钱。
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王成功可以出院了。给王成红打了好几通电话之后,她才掐着时间姗姗来迟,一见面就热情似火,哥长哥短的喊来喊去。
出院之后的王成功住到了弟弟家里,由弟弟暂为照顾。
王成功住院期间一共花了五万块钱,妹妹拿来五千,剩下的都是弟弟垫付。这出院之后,医生还开了一大堆的药,又是几千块钱,这一下把王成林近两年的积蓄都花光了。可这一切,王成红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大哥只是王成林一个人的大哥,且抛开那十万块钱不说。
这天,劳累过渡的王成林感冒了,“大哥,叫成红来把你接去住几天吧,我生病了,浑身难受,怕是伺候不动你了。等过一半天我好些了,再去把我接回来!”
“你可拉倒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啥算盘。你想趁着我去成红家,你好偷偷溜走,是吧?我知道我是个累赘,拖累你们了,老天爷咋不让我死了算了,活着恶心一圈!”嘟嘟囔囔的说完之后,王成功就始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大哥,我不跑啊,我就是歇两天,等我缓过劲儿来还接着伺候你,行不行?”王成林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说来说去,我过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怪你当年结婚太早了,你说你当初要是坚持着老大不结婚,你也不结婚,这样憋堵着我,那说不定我早就结婚生子了,那今天伺候我的就是你嫂子和你侄子。你这个老二没当好,人家成红一看你都结婚了,她不结又该被人说嫁不出去了,那还不也跟着结啊?你都没有把我当兄弟,现在你伺候我是应该的!”王成功一边吭叽一边诞着口水说。
听着大哥如此牵强的理由,王成林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亲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寒心。想当年,媳妇张云刚走的时候,家里难成啥样了,大哥都不愿意借俩钱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今天自己不计前嫌的把他当做父亲一样伺候,他还数落起自己的不是。
“都说长兄如父,这真是个屁话,弟弟如父还差不多!”王成林在心里骂了起来。
“好好好!你说的有理,你现在不是我大哥了,你是我爹,行了吧!”王成林拎着大哥屙脏的裤子出去洗刷去了。
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冷,一早一晚温度相差二十多度。就在一个雨夹雪的深夜,王成功的脑梗再次犯了,他双手抱着头,直呼“头疼、头疼”,还没等听到救护车的叫声,他就闭气了,临死之时也没提那十万块钱的事。
王成红只在大哥发丧那天露了个头,她也丝毫不提丧葬费的事,就像走亲戚串邻居一样,应付应付场面,又不吭一声的走了。
从这以后,王成林的世界里只有儿女,没有手足这一说了。
金钱是所有关系的试金石,在这个魑魅魍魉的世间,纯净的感情就像地球上的原始森林一样,越来截稀薄了。
性格决定命运,当你自身出现问题的时候,要学会检讨自己,而不是像疯狗一样到处见人就咬。
好人有好报,我始终相信为人还是厚道一些好,吃亏是福,毕竟指望算计别人就能发家致富的人还是少数,即便是成功了,也富不过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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