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昏暗的浓雾里,看不见路,只听得虫鸣,它们叫我止步,一浪又一浪的嚎叫,威胁恐吓,若不停下便吃掉我。
我心生惧怕,虫怎能吃得下人?
“傻狗,你可听过蝗虫?”虫的声音道
我不做声
“那必是听过了”
寂而
“蝗虫铺天盖地而来,气势汹汹,你他妈的见过没,额啊?”
没有回应
“蝗虫无孔不入,一切能食,轻而易举让你爹妈暴毙儿孙死绝,懂?”
我向前走,他依旧喋喋不休。
“我看不见你”我道:“雾太大”。
“狗东西”虫道:“都在这雾里,你何必否定我,都在这雾里,谁会想走出去?都在这雾里,莫非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
“你竟懂我?”我觉得可喜。
“我无所不知,从一个大陆飞到另一个大陆,战无不胜,吃光粮食,留下真理,见证一切。”
“你必是定十分强大”我由衷赞叹。
“所以我叫你停下。”
“为何?”
“我无所不知。”
“那为何停下?”
“你不该走”
“到底为何?”
“告诉你也无妨,曾经有人也想走出这片迷雾,后来他被乱刀捅死,我还在他的尸体上面拉了一泡屎”
“丰功伟业”我道。
“现在你不走了吧?”虫道
“要走,我不属于这里。”
“你可知道那人死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妈妈,妈妈的喊,但下一刀便从他的眼睛里捅了进去的,还转了两圈”
“嗯,真可怕”我道
“所以你错了吗?”
“我走我的,与你何干?”
“因为你错了,蠢狗,憨狗,你错了,错了还不让我说?没妈教的玩意”
“对不起。”
“你不要认错,你就说你还走不走?”
“走,不走我会饿死在这里”
迷雾涌动,仍不可视,听得细碎声,是虫的派对。
虫一:“让他死在外面都没人管,好心当成驴肝肺”
虫二:“兄台大学问,看事透彻,如今世道,傻狗甚多,竟说会饿死在这里?此处尸体如山,大粪如云,何愁饿死?”
我听得群虫笑,竟也悦耳。
很快便涌上了虫潮,在迷雾里,虫和虫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影,看着像人,靠近又散得四处去。
“那我也会死?”我发问
虫儿静了片刻,便是极大喧哗。
虫一:“那是必然”
虫二:“那是必然”
虫三四五六以至无穷:“那是必然”
“为何”
“上一个经过这里的动物,他用腿走路”虫道:“而你也用腿走路。”
“原来如此”我或许明白了些许。
“你会走路吗?”我问道
“走路?走你奶奶的腿,小时候有人叫我走路,我两下就剖开了他的心,若这些走路的真厉害,怎还会被我剖心?”
“剖心后没顺便拉泡屎吗?”
“拉了,那必然是做了”虫又道:“对,我必然是做了。”
“我走了”我道。
“你敢!既然劝不听你,我便会亲自毁灭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一个也别想逃,你敢走试试看,你敢走一步就断腿,再走一步就爆头。”
我向着那雾的浅淡走去,顿觉明朗,却听得虫鸣到了极盛,万千汇聚在我的眼浅,没来得及看清,便后背一紧,被什么推出了这片迷雾。
空明宁静,一片洁白,迷雾已然不见,只是抬起脚,见几条蛆虫被踩扁,痛苦的挣扎,分不清哪边是脚,哪边是头。
2020.12.11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