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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家教我们在谈论什么?

当我们谈论家教我们在谈论什么?

作者: 成若缺_b5a8 | 来源:发表于2019-05-05 20:26 被阅读0次
    2019年四月的一个晚上,晚晴给我发来微信,“姐姐,我分手了。”

    我立刻给她拨过去电话,她挂断,回复:“在开会。”

    我问:“一会要不要聊一聊?”

    她回:“失去他让我很痛苦,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放心。”

    晚晴是我大伯的独女——my father’s elder brother’s only child。小我三岁,我们这一代人从血统上说最亲近的人。可能是20岁前生长环境相同,所以我们除了是堂姐妹以外,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虽然又都各自拥有好友,但因为血脉关系,感情又略有不同。

    彼时我在北京,她在上海。如果换作其他好友,也许我还放心不下,还要关心的一连几天电话慰问,或者周六周日去她身边陪伴讽刺一会,但是因为是晚晴,我便不再多问,想到自己失恋的状态,多半是用一两个月自我消解,我便不想过多打扰。

    我了解晚晴,正如晚晴了解我。同根同源,比世界万千要好理解。

    什么是“同根同源?”我想除了养大我们的风土,饮食,最重要的是家庭教育吧。

    我出生与1989年的夏天,我的爷爷过世在1992年的冬天,三岁的孩童对记忆里的爷爷唯一的印象就是工厂放工的下午,爷爷在厂大门口拉了拉我的辫子操着浓重的青岛口音对我说:“今天的小辫儿不错。“

    当我们谈论家教我们在谈论什么?

    因为父母分开的早,我由奶奶带大,在我成长的十几年里,奶奶勤俭持重,从不多说别人家的一句是非,当然也不曾提过爷爷半个字。我快要三十岁的时候有一次翻阅老照片,我问奶奶:“你觉得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着毛衣,十分钟没有理我,我以为她仍旧不想作答,便放弃追问,谁知,她轻轻一句:“你爷爷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呀。“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平时说话很大声,这一句真轻,以为我没听到。

    爷爷的故事,大多都是我大伯和叔叔给我说的他们之间的相处日常。他们小时候爷爷会带着奶奶和他们从芜湖坐火车回到青岛,在海边教他们游泳,看着他们从瞎扑腾到姿势娴熟的在浪中翻滚。记得一张老照片,70年,不知是海边还是江边,一家子几口人穿着泳装晏笑言言,我不觉得那离我很遥远,仔细找好像里面也能找到我。

    2003年的夏天,二十三年后,大伯穿着裤衩背心,在露天游泳池边来回走动,盯着我和晚晴在五十米长的泳池里来回练习。现在想来,不就是爷爷当年鞭策他们兄弟三人一起练习的样子吗?

    再到2017年的夏天,我和晚晴一起来到卡塔的岸边和教练一起学习冲浪,我们无数次被海浪推翻,从浪板上跌落,可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相信我们总能抓到浪,驾驭它。这种默契的自信,是源于03年的夏天我们一起在泳池里呛过的水,我们明白它是学会游泳的一部分。

    那个假期的末尾,我们花了2500铢买了一只一斤的龙虾来庆祝学会冲浪,当我们举杯相庆,那种快乐比爱人的海誓山盟更爽,比看到银行卡上年终奖的数字更爽,比boss当着全公司宣布给你升职加薪更爽,而这种只有我和晚晴懂得的快乐,原来在四十年前就埋下伏笔。

    当我们谈论家教我们在谈论什么? 当我们谈论家教我们在谈论什么?

    父亲少小离家,读书的时候会偶尔给我写信,大都是鼓励我少贪玩多学习。内容记不太清了,唯有两次见面他对我说的两句话,自说出就深深印在我脑子里,影响了我的许多选择。

    一句是在我高考的时候,他说他讨厌人生庸碌无为,人应该生活在浪尖或者谷底。我听从了他的建议报了一所我肯定考不取的学校,结果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人生谷底。另一句是大学毕业,他说男孩女孩并无分别,“但得有心能知奋,何愁他日不雄飞。”虽然我们从小也是这样被教育的(我七岁的时候跟男孩子们一起踢球还得了阑尾炎,而晚晴从小就可以拿着扳子修水龙头),但是自他概括总结之后,我更加确定恋爱结婚只是任何一个人一生中的一部分,而不是挖空心思经营的全部。生活里有很多比婚姻有意思的事要去做,生命里也有许多对你来说意义重大的人。

    我和晚晴为了追求“心之向往”分别来到北京和上海两座城市,“心之向往”不是“梦想”,它是很简单的一种诉求——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和情绪;能够坚持做好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们从来不想功成名就,能做到以上两点已属不易。

    1999年,三十年前,小叔叔因为喜欢车而做了一名试验车员,他第一次踏上征程,驾车驱驰在祖国的山川大地间,此后十年,沙丘平地,浅滩高原,他看见过祖国最美的日升月落,也体验过边疆最凉的寒夜彻骨。一直到2004年我的小妹妹,他的女儿芳菲出生,他才申请调回芜湖工作。

    读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浅谈中国饮食文化》,恰逢小叔出差回家休整,在那个购物广场还没有普及得年代,那天他跟我说了很多,北京烤鸭、西安泡馍,四川火锅、云南竹虫,海南鸡饭……从选取食材,到烹制方法,再到饮食背后的文化,从吃的世界里我第一次觉得世界那么大。10多年后,央视出了一套记录片叫《舌尖上的中国》,我看着电视,芳菲在客厅里叫我:“姐姐,吃饭啦。”

    1952年,一个出生在青岛织布厂染坊的小少爷,放弃了锦衣玉食,跟着中国人民志愿军踏过了鸭绿江来到的朝鲜战场,熬过了漫长的黎明前夜,赢得了胜利后返回家园,退伍后在浙江某个纸箱厂实习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齐耳短发的姑娘在篮球场上跑动跳跃的英姿,他打听到这是刚从圣雅阁女中毕业的女学生,两个人眼波流转,开始了他们各自精彩的人生。

    家教到底是什么?是一个家族精神的传承,是人生得意浪尖的当头棒喝,是人生失意谷底的脉脉温情,是无处不在的陪伴,是我和晚晴奔波在城市的牵挂,是灵魂无处安放时候先辈们点燃的明灯。因为有这些人和这些故事我们不再孤独,我们有根可依,我们明白要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也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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