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2009年春节刚过，我就离开师傅所在的班组，调到乙班担任副班长的职务，同年年末又被评为了优秀职工。

记得刚进乙班的时候，与师傅一同入职的班长高庆宝就说我上机件的时候，从背面看，无论是烧水口的姿势，还是组装滑板的动作，真像是和师傅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时我就更加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来乙班当副手，离不开师傅背地里的大力推荐。尽管师傅对此事不承认，也不否认。可交接班时，他看见我的那种欣慰的眼神更像是一种默认。

师傅用他独特的方式授业，这使我学到的技艺很深刻，深刻到成为了我的一种本能记忆。记得实习期过后，师傅就一直为我打下手。我烧水口的时候，他就负责调节氧气阀门，为我准备吹氧管和纸管。我上机件的时候，他就负责为我搬来上、下滑板和水口。知情的人知道我们是角色互换，不知情的人还会误以为我是师傅，而在一旁忙忙碌碌，都顾不上擦汗的人是徒弟呢。

有一次我装好一套机件后，发现师傅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得意地说：“干净利落吧，您看我这后浪是不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师傅却严肃地问我：“你确定上的机件没问题吗？”我言之凿凿地说：“没问题，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

“别拍马屁了。”师傅脸色阴沉下来，不轻不重地踢了我屁股一脚，“拆掉，好好看看。”

我心里不服气，可还是依照师傅的命令将机件拆开，用撬棍挑出下水口一看，立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师傅，怎么水口上没有耐火泥饼啊？”见师傅背着手，气呼呼地只是盯着我看，也不说一句话。我就自己把泥饼贴好，又把机件重新装好。

师傅说：“这回没问题了？”我点点头说：“师傅，你为啥不贴下水口泥饼呀？”师傅说：“再拆，彻底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