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始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屏幕上显示“00:36 2017年6月17日”嗯,再过八个小时,我就该坐在考场上了,再过二十四个小时,就是父亲节了。日常睡觉前刷微博,这一刷,我就怎么都睡不着了。看到有一条关于——给爸爸发一条类似于“我没钱了”的消息,看他怎么回复的 的话题,看了下面网友们的回复,大半夜的我竟然……你们懂得,我翻了一下和我爸的聊天记录,嗯,很有规律,一个月一次的互动,全都是关于钱,偶尔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也会说“你爸又向我抱怨说你狼心狗肺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过有事没事给我爸打个电话,发条微信问候一下,可每次拿起手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没钱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家里要钱,真的,我还挺不好意思开口的,常常有人说,那是你爸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我就是难以开口,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伸手向家里要钱这种事是不对的,可是我也不得不这样做,等到我爸给我打完钱,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好像从来没跟家人说过,说句“我爱你”,或者卖个萌撒个娇什么的?或许对着别人我可以,可是对着我爸妈,真的做不出来,于是每个月的20号,都成了我一个月中最尴尬的日子,嗯,又要到了。
可能,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吧,就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不仅是对我爸,对我妈,其他的亲人,甚至身边的所有人,我都是这样。而且,越是重要的人,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相处,比如……我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长这么大,几乎从来没有忤逆过父母,从来都是给我什么就接受什么,也没有什么要求,可能在我妈的眼里,我是一个听话的女儿,但却不是一个贴心的女儿。我不会像我妹妹或者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说一些甜言蜜语,做一些贴心的事情,在节日的时候会给他们买礼物之类的,也不会对他们撒娇,难过了委屈了不会找他们寻求安慰,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大事也不愿意告诉他们自己想办法就解决了,我妈常说“想什么就说,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想你小时候会哭会笑会吵会闹,怎么越长大越不招人喜欢了呢”嗯,这都是她的原话,每次这个时候我都装作没听到,然后随便扯点别的话题也就过去了,可这些话就像一根根刺扎在我的心里,生疼。照我妈的话说,我小时候也挺会说话挺招人喜欢的(嗯,我小时候真的特别特别招人喜欢,相信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和他们疏远了,好像把自己锁起来了,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自己也出不来。
其实我记得很清楚啊,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爸爸把我抱到床上的情形,也记得以前无论去哪爸爸总会带上我,从坐在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到自行车后座,再到摩托车后座,还记得有一次脚被绞进车轱辘里,爸爸连忙送我到医院,在家养伤爸爸也是寸步不离的场景,也记得炎热的夏天,在楼上睡觉,一把蒲扇,一张凉席,满天繁星和妈妈讲的童话故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记忆从来不曾模糊。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初中刚开始住校的时候,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很没有出息地哭了,后来听见妈妈和别人谈论这件事惹得他们哄堂大笑,嗯,现在的我不管离家多远离家多久都不会觉得想家了;也有可能是没考好的那次,坐在回家的车上,一路上爸妈一句话都没说,下车的时候爸爸突然说了一句:“你要的书包也给你买了,衣服也给你买了,还考成这样,还上什么学”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不主动要买什么东西了,那个时候我多大呢,大概十一二岁吧,太久了,记不得了,还有可能是某次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关于“听说最大的孩子都不孝顺”“女孩就是不如男孩子”云云;哦,对了,还有可能是在爸妈无数次的吵架打架中终于厌倦,产生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好啊”的想法;或是在某次生病的时候,透过滴液瓶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意识到,必须要独立起来了……可能现在很多事都改变了,爸妈不再关心我的成绩好不好了,也不经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了,他们会把我当做成年人对待,凡事也会顾及到我的自尊心了,可是有些记忆,再也无法更改了。
其实,我多想在每次爸爸出差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注意安全”,多想在每次知道我妈干了一天的活之后跟她说“妈妈你辛苦了,我爱你”,多想没事的时候和爸妈开个视频打个电话,和他们分享我身边有意思的事,分享我的烦心事,多想在父亲节母亲节甚至更多的节日,给他们寄点礼物,说些祝福的话什么的,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去做,一次次鼓起勇气,又一次次退缩,怂?是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怂很怂的人。就像这篇文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拿给他们看。高中的那次家长会,要求每个学生都给家长写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其实我是写了的,可当我妈进到教室的那一刻,我又偷偷的收了回去,后来我妈跟我说,当其他的家长都在读信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还真的挺心寒的,听到这些我真的有把自己弄死的冲动,其实我真的很想跟我妈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还有高三毕业典礼上也有一个给父母写信的环节,可是因为爸妈来晚了错过了这个环节,我就又偷偷地收回去了……还有无数次,编辑好短信却迟迟不敢发出去,最后又删除了……今天晚上的时候,哦,不,是昨天,我录了一首歌,苏打绿的《小时候》,我本来是想在父亲节的时候发给爸爸的……但是……我还在犹豫……
其实写了这么多,除了单纯的浪费时间也没什么意义,不能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只是日常矫情一下罢了。可是我还是想说,尽管有些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可是你要相信,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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