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高楼,斑马线,小桥,河水,店铺,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常常在提醒着我的身份:异乡人。寂静的夜,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出远门到北京的记忆。
那一年走出校门,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来到城市,看见那么多高楼大厦。第一次听到五湖四海不同的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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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第一次可真多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第一次坐地铁,通票才五毛钱。全程在地下,不似后来到了上海,地铁居然跑到地面,让我好生奇怪。
第一次登长城。在南口八达岭山脚下买了印制有“我登上了长城”字样的圆领衫。门票很便宜,好像是八块或是十几块钱。
有意思的是,那年国庆,我想去天安门看升国旗,当天有庆祝活动,诸如鸣礼炮。西郊延庆到市区,汽车大概要两个小时。天不亮就动身,先到不远的康庄小镇,再搭乘火车到市区北京站。邀伙伴一起,没有人愿意去。我就一个人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第一次看升国旗,印象深刻。年轻时的血是极其易热的,天蒙蒙亮,偌大的广场已是人山人海,威武整齐的三军仪仗队,踏着整齐铿锵的步伐,随着国歌响起,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我已是热泪盈眶。激动,神圣,而自豪。
第一次瞻仰毛主席遗容。毛主席纪念堂外排着长长的队伍,正门依次进去,半绕毛主席水晶棺,从后门依次出来。不许拍照。
开始学着刮胡子。第一次学会喝酒。在一次聚餐时,大家围坐一起,简单朴素,喝的是北京二锅头,直接倒在绿色瓷缸里。自己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能喝多少?实际上是不知道白酒是什么滋味?豪爽接了三分之一瓷缸白酒,像平常喝茶一样,一饮而尽。可想而知,第一次就这样被醉了。伙伴把我扶回到宿舍床上,我竟然抱着被子啜泣。
那年出差去了哈尔滨。还不忘那个饭馆早点小菜的味道,是萝卜还是桔梗?相当脆。第一次吃猪肉饨粉条,主吃馒头。第一次吃东北酸菜。第一次睡有暖气片的房间。
第一次接触北京人。“大哥,大姐”叫着。听当地人说话,京味,风趣幽默。第一次觉得城市人的聪明,自己的傻。
后来又去了第二次。北京站褪去了往日的拥挤繁华,新建了气派宽大拥有更多功能的北京西站。
那时的我,真年轻啊!那年的北京有我最美好的时光,和在校堂一样单纯。一个月工资几百块钱,除了生活零用,大部分都寄回家。那时想家也单纯,过年回家感觉是那么激越。
北京,忘不了红墙硫瓦,忘不了群鸽飞翔。忘不了郊外的白杨,忘不了路旁的野枣树。忘不了那么多的桥,那么多的门。更忘不了那一群青春飞扬的健影。忘不了“长城长,常回家看看”的歌声,忘不了屋里蜂窝煤烟卤炉,鱼贯的三轮平板车,忘不了又宽又直车辆如蚁的三环路。忘不了北海白塔,昆明湖万寿山。忘不了回家的列车。忘不了的青春,那一群少年与姑娘…
往事如烟,路长长。那时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也是我,是同一个我,又不是同一样的我。
我想,什么时候能光亮的再去北京,爬长城,去延庆,去看升国旗,看一看毛主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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