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是个“茶迷”,极爱吃茶,他平生最喜欢台湾乌龙茶,觉得它爽朗磊落,有玉树临风之意态。一杯下肚,荡气回肠,甘香而不冽,“叕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以后,觉得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
姑父回忆,最好的一杯乌龙茶是十年前在台湾阿里山吃的。那是他独自一人去台湾旅游,由于口渴坐下来慢慢饮茶。乌龙茶,茶好水好,当定定心受用。姑父十分倾心于那杯茶馥郁的香气,树荫下盘桓很久方去。事后想来,那天在他个人饮茶史上留下的深刻印象与阿里山盛名有关,细细较来,似乎并不比自己书房里独饮更为有趣。
时至今日,姑父带我去附近的茶馆里喝茶还常点乌龙茶,我会默默地看服务生冲泡它,看氤氲的茶香袅袅升腾起来,茶叶上下沉浮着,舒展着,仿佛恣意地跳着一段舞蹈。逐渐变金青色的茶汤是静的,而茶叶却是灵动的,就像静止的日子里流动着的生命的河。其实我们也像水中的那片叶子,从茶树上被采下来精心制成茶叶,在温和的水里舒展美丽的姿容,将自己全然释放在清澈的水中,然后再静静地沉卧水底,看外边的世界千帆过尽,安然的闭上眼睛,去到可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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