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素质

文/曹西西

早上经过一条街道，看见一家美食店，只见店门前垃圾遍地狼藉。

一个长得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拾桌子。我特意看了看他，想看看他有没有黑眼圈。如果有，那么这家店，必然就是一家宵夜店了。

否则，何以大清早，一派狼籍？

经过的时候，好一阵难过。好好的街道，被弄成这幅样子，假使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都如这般，城市的美好只怕早晚有一天会荡然无存。

有时候晚上下班回家得晚，也常看到露天的大排档高朋满座，都是吃宵夜的人，且大多都是男人。他们大多围坐一团，吃吃喝喝，大声的有说有笑，或喝酒或抽烟，好不豪放。

这是生活理应有的痛快和放松。

只不过，他们丢垃圾的时候，也是相当豪放的。

明明可以放在桌上或者垃圾埇里的，却偏要任性的扔到地上。丝毫不曾考虑过，扔到地上，清理垃圾的人会有多辛苦，也不曾考虑过，环境与城市的污染。

他们自顾自的享受着，全然不理会这寂寞的城市。

等到夜半时分，吃饱喝足了，他们便会带着微熏或沉醉的酒意离开。

次日清晨，你若是有幸经过一家夜宵店，不知情的，会以为昨晚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脏、乱成这副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晚上下班的时候，乘坐公交车。

车子开到一个拐弯处时，只听见咳地一声，司机边开车边将头往窗外倾斜，一大口痰就这样飞出了窗外。那声音格外的震惊人，那姿势亦是如此的豪放。

第一时间的反应，竟是——

假如此时窗外刚好有一个人经过，这一口痰若是真那么凑巧，飞到了别人身上......

这样的凑巧并非没有。

只是，假如真的发生，恐怕那个遭遇不幸的人，也没法子。因为车已开走，只能远远看到它的车尾巴了。

一个城市的司机，其实是一座城市最好的导航。

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懂这座城市的人。因为，当别人都还在睡梦中时，他已自清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与这座城市亲密接触了；当夜晚别人都已回家或入睡时，他还在那些蜿蜿蜒蜒的道路上疾驰。

没人比他们更熟悉这座城市的马路，没有人比他们更记得这座城市的风景。但也许是日复一日的劳作，使得他们心力交瘁，无心看这风景，也不再喜爱这座城市。

他们总把最不好看的脸色，抛给乘客；把大口大口的痰，抛给马路；把最不耐烦的心，抛给老人。

且丝毫不感到有所愧疚。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中国千千万万的城市里。

每一天，无数的人，生活在这座城市，却从来不曾真正用心的爱过它。对他们来说，城市是冰冷的，只是一方可供谋生的天地，不是家。

所以他们随意的丢弃垃圾与果皮，烟头和纸屑，并大口大口的吐痰，鲜少对乘客礼貌而富有耐心。他们已成习惯，所以无须自责。

素质对我们许多人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词，或者说仅活在字典里的词。仅有少部分的人真正拥有。

为此，突然有种淡淡的感伤和忧愁。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让城市更美一些，让城市里的人更好一些？

当我们的物质生活已经上了一个大台阶，我们的文明呢？

似乎一直裹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