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殊炫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得出宫回府,心里就像有石头压着缓不来气,愤然而去。
殷丞御也策马回府,路上与他近乎齐肩而行,纪殊炫无心一瞥,“本王不知道你之前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但本王告诉你,若儿这一生,身在王府,心在王府!”说罢欲要走。
殷丞御面目肃然,道:“易王还是先管好王府再来警戒我吧,是非之地,她怎么待得下去”利语直入纪殊炫耳畔,不作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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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碧瓷出来扶凌昀若下轿,凌昀若抬眼仰视易王府的府邸,转眼间道:“挑几个伶俐的丫头,把东边的含香殿收拾出来”突如其来的命令口吻带给碧瓷的是参不透的波澜,而非治愈。
“是…”
府的前苑右侧,楚逸君正倒行着赏花,指尖留香,翩翩飘摇。
凌昀若的心已被大婚之事勾去,无心在意其他,不知碰到了什么,险些摔倒。
“何人冲撞了王妃?!”碧瓷走到前面,见面前的女子眼生,问道。
楚逸君快速转过来,黑色长褂衣袂飘飞,易为显眼,有些胆怯却又上下打量凌昀若,“小人是奴,一时光顾赏花,没有看路,王妃恕罪。”
碧瓷再不停追赶,“奴,是那里的奴?为何不着婢女服饰?”
凌昀若扒拉一下碧瓷,碧瓷向后退去,眼掠万花花簇,对她的兴趣似乎更大,“哪一种花你最倾心?”
“君子兰”直诉所爱,直面眼色,不卑不亢。
“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君姿艳容,如楚小姐名讳一般气度不凡。”凌昀若眼角吊梢,浅笑。
楚逸君面色一僵,原来那日偷听的是她。“王妃诚以待人,我又并非真的君子,今日属实恕罪”说罢一旁离开,进了南边的清濯殿。
回到正殿,接着拿起未绣完的白梅,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加多虑,也不敢虑。
“小姐,您怎么不让我问她是什么身份进的府?”
“她身上有伤,应是习武之人,幸得王爷所救,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奥,那小姐怎么知道她身上有伤呢?”碧瓷把白梅簪拿到她面前。
“笨蛋,她撞的不是你,肩上裹了太多的纱布,一下子能感觉到”凌昀若戳戳她脑袋,“老说人家钟泽木讷,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榆木脑袋”碧瓷心上像被人砸了一下,悸动涌上心头,直红到脸蛋,撇撇嘴,“嘁”的一声扬长而去,“没我倒水,自己渴着吧”
凌昀若咧嘴发笑,做了盏茶喝。
“有的时候还真想像你一样,逍遥自在,哪怕傻一点”她心里暗念,就好像是藏在心底的夙愿,纯净简单。
“王爷回来了”司涵来报。
凌昀若穿绣布的银针穿了一半突然停下,杏眼微抬,只觉心颤了一下,又立刻回归正常,像是不自觉的盈动,又更像刻意克制。
“嗯”
司涵跑来,“王妃,听钟泽说王爷进宫面圣,说的正是…”
“赐婚”她打断。
“是”
“他去哪个殿了?”对于今天初见的楚逸君,面上波澜不惊实则难免介怀。
“正殿”
“知道了”
一名二品宦官着深蓝色内使盤领衫,外着蟒袍花衣,官帽至上,手端金龙毓文圣旨,随一行中品太监入府。
“宣旨”
纪殊炫为前首,凌昀若为后次,府中下人一同行跪礼,静听圣旨。殿内的楚逸君未出来,在清濯殿下跪远观。
“奉天承运,有皇诏曰:
京城内阁辅臣兼边领将军纪渊,任仕过于二十载,才德起于翰林,家有正风之气。其独子纪殊炫为朕复辟功臣,忠肝义胆,后封亲王,已娶一妻为凌氏。
庆云候周广养有嫡出二女,长女于政变后册封国朝贵妃,现掌后宫成绩颇高。二女周氏名惋盈,贤雅淑慎,清丽柔伦,今及芳年待嫁玉闺。天赐良缘,今下旨赐婚姻,册封易王侧妃,诰三品。
钦此”
纪殊炫扶在地上的手指叠在一起,掌心微浸了汗,许久才抬头,“臣…接旨”凌昀若身子一僵,为什么连贵妃娘娘也无从左右,眼中竟冒着荧光闪动,可惜这天底下最让人害怕的便是抗旨。
周府也是众人跪拜,周惋盈含笑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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