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家里的老四 是最肯吃苦的帮手 因为过早地承受了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懂事 所以即使很聪明 成绩很好 妈妈她还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因为在那个年代 家里面只能负担得起一个孩子读书 这个人是每天开着手电筒在被窝学习 带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眼镜的三姨
妈妈从事过很多工作 赚来的钱给三姨缴学费 寄给家里补贴家用 却很少留给自己
后来遇见爸爸 用我妈的话说 你爸那会瘦的跟猴一样 真是眼瞎了看上你爸 她说这话的时候 一边用眼睛斜着我爸 充满了嫌弃 一边肆无忌惮不怀好意的笑 一个白眼翻得浑圆有力
我在她22岁那年就突然闯入她的生活 从此她的喜怒哀乐 全部都与我有关
在她生下我的那个年纪 她还是个半大孩子 性格不够沉稳 也没有做妈妈的经验 她只是用她性格里近乎残酷的倔强去塑造我 那会她对我是多么苛刻啊 我要做第一 要做老师在家长会上点名夸奖的孩子 我要会说英语 要写出好作文 去读最好的高中 我考出第一名99分的成绩 她不会夸我很棒 而是问我这道题没做对是因为马虎还是不会
在我印象中 妈妈一直穿梭在菜市场和厨房 她的爱是冬日清晨里的米粥 夏日里切好的冰镇西瓜 深夜里烫好的牛奶 餐盒里笨拙的爱心煎蛋 这些 在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 我只看到她穿梭在菜市场 和小贩们讨价还价的样子 我跟在身后 闷闷地想 为什么我的妈妈不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 时髦的大波浪 紧身牛仔裤 拿着手包走在街上…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我拼命地向她相反的方向生长 为了不像妈妈一样 照顾全家人的生活起居就是生活的全部
后来 我也的确做到了 我知书达理 低调含蓄 我看帕特里克 莫迪亚诺的暗店街 欣赏贝多芬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 我去很多城市 参观很多展览馆 我把自己当作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赌气一般的展示给她看 你看 我现在挣脱开你了
她却仿佛不是那么在意了 她合上了巴掌 放下了鸡毛掸子 温情的看着我 眼里充满了爱怜 她说 你喜欢做什么 去做就好
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一下子没有了膨胀的理由 坐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我终于释怀 妈妈的百般要求万般挑剔 不过是希望我不要出落成她这样 厨房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成为她一辈子的宿命
父母的爱 成为我生命中最为持续长久的温暖 爸爸勤勤恳恳 负担着一家的开支 妈妈勤俭持家 照顾全家的生活起居 日子一天天变好
在我印象中 妈妈总是喜欢靠在沙发 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一点点增长 好像每看一下 安全感都多了一点 幸福感多了一些 爸爸会说 换台洗衣机吧 这台比咱姑娘年纪都大了 妈妈抿嘴笑说 洗衣机将就着还能用 给你买部手机吧 人家现在都用智能的了 爸爸反驳 不换 不换 手机能打电话就行了 智能的我还弄不懂呢 给姑娘买身衣服吧
日子算不得小康 但也算衣食无忧 对于经历过困苦年代的人 富裕了之后要么暴殄天物 要么继续艰苦朴素 我的爸妈 属于后者
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直吵着出国 之前是想在邮轮工作 四处旅行 后来想去国外支教 妈妈自始至终都不同意 尽可能的表达她的想法 又不敢坚定的做我的决定 她说国外不太平 持枪不犯法 外国人偏激 现在大学生在国外失踪的那么多 你让我在家怎么能安心呢
这么多年 因为担心 她的眉心总是紧锁 她担心我考不上好的大学 担心我找不到随心的工作 担心我遇人不淑 担心我走路玩手机不看车 担心我坐的飞机会从天上落下来 担心我在北京太辛苦 是不是真的开心
我刚来北京的那段时间 很害怕和她视频 我怕听到她那一套理论 又怕看到她紧锁的眉心 她开始催促我找男朋友 她说不要看条件 你喜欢就好 其实妈妈什么都不看重 就希望能有个人在你旁边替妈妈照顾你 每每听到这 我都眼眶发酸 任我安慰她 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 她在那边像个孩子一样扁着嘴骂我 多大你在我这也是孩子 你也需要被照顾
我亲爱的妈妈 就算那些你担忧过和担忧着的事情发生了 你的好孩子 也会逃过重重劫数 成为和现在一样正直善良开心的人
曾经她是那么聪慧明媚的女子 坚定的目光 从容的脸庞 这些 后来 她都给了我
我靠着一分运气 一点勤恳 还有爸妈渗透在我骨子里的坚强 终于算在北京这个接近零度的城市暂时站住了脚跟 虽然相比较一辈子接受传统教育的父母 更愿意让我有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 回到离家不远的地方做一名老师 每个月可以领到稳定的收入 再找一个值得依靠终生的男人 一辈子致力于幸福安定的平凡之路 然而 生我者父母 知我者父母 他们再清楚不过我骨子里的倔强源于他们的基因 所以他们除了支持再无其他
一直是彼此相爱的 但因为个性太相似 比如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 总是不让自己亏欠别人哪怕一点点 总是倔强 总是太过为别人考虑 所以 在她收到我送她的母亲节礼物 她又偷偷给我转了一千块钱 说是让我给自己买身衣服 别委屈了自己
我觉得我有点想家了 平日里如同嚼蜡的蔬菜沙拉仿佛也有了妈妈炖的排骨味…
母亲节快乐啊 我的妈妈 余生 我陪你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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