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写过自己的父亲,虽然我知道,我一定写过类似于《我的爸爸》这样的命题作文。
现在,我绞尽了脑汁,仍然记不起来我会在作文里面编了什么样的故事,用了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个男人。
为什么说是编故事呢?因为我们那个时候学写作文,老师从来都是按照书本上照本宣科地让我们死记硬背。
她们从来不会教你如何遣词造句,如何正是自己的内心,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在那种填鸭子似的应试教育的高光年代,老师们相当努力地希望把我们培养成为“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然后长大了高高兴兴的接过社会主义的班。
对于老师的印象,我的脑子里面,首先浮现的一个词语,就是“标准答案”。我不知道这四个字的词语是什么人发明出来的,反正对于我来说,它就是小孩子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是神话里偷小孩挖小孩心脏的“妖魔鬼怪”——我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依然敢拍着胸脯保证,许许多多的小孩子就是被这四个字给扼杀了。
我也不清楚,我是否就是那千千万万个消失了的小孩子们其中的一个。还是,我是那个“落网之鱼”?
据说,有那么一个时期,大概就是我们父亲小时候的年代,全国人民思想异常统一,至少可以说大部分狂热青年的思想是异常统一的,那个时候他们心中有红太阳,手中有红本子,随时准备着为了毛主席还有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关于那个年代,我只是从书本中了解到的,或许曾经听过某个长辈提起过只言片语,但是印象不深。那个年代贯穿了我父亲的整个青少年时期。一直到那个噩梦结束了的时候,我父亲也终于长大成人,开始出来工作。
哪怕我翻阅再多相关的书籍,我都从来不认为我能理解那一个特殊的时期。那个时代对于全国人民来说,真的是一个历史性的灾难。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他的人生是影响很大的,并且那种影响随影随行,一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历史往往是沉重的,灾难性的历史更是异常沉重的。
所以,对于我没有亲身经历的那些,我只能试图理解,但是我永远没办法真正理解。
我的父亲在家庭里面,俨然就是一位封建社会的君王,啊不,用“君王”来形容他还不是那么的准确,应该说,他就像是一位主宰。仿佛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创造出来的一样。在家里,他永远是那么的专制,那么的的强硬。作为主宰,他永远不会犯错,家里的一切仿佛就必须围绕着他而存在一般。
这么一个主宰,对于家人,几乎都是苛刻的——除了偶尔他开心了(或者他想寻开心了),他才会好声好气的说话,才会慈悲的赐予我们一些“爱”……
我这么说,也许别人会认为我大逆不道,起码,我这些话语,如果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他铁定会勃然大怒——我能想象得到,他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他可能青筋暴起,恨不得把我拉进去狂揍一顿才堪堪解恨!
然而,他应该不会真的揍我——因为他已经错过了揍我的最佳时机。这不是说他会怕我还手——我想我再怎么混账王八蛋,最多也只是在这里逞一下口舌之快而已。
我们小的时候,他都几乎没有对我们动过手——在那种“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年代,我们几个兄弟是很幸运的。
对的,小时候每每看见伙伴们脸上莫名出现的手印,亦或者是身上出现的鞭子的影子,我觉得我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那个时候,我想对于父亲,我是爱他的。
慢慢的懂事之后,我却发现,自己跟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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