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月白影犹怜
颜如雪,泪似莹
春来秋吟,魂魄伴风行
这是博友梨花君的词,是我所喜欢的曲调,清新、淡雅。就像今夜,在远离城市喧嚣的瓯江畔,清朗的月色温柔似水,淡淡的洒了一地,再和以微醺的秋风,静谧而美好。梨花君所言“一川月白影犹怜”虽是写梨花,却颇合我当下的心意。可惜梨花君远在广州,共鸣之情不可面呈,只好写下一点文字聊作纪念。
我对于梨花的偏爱,或与少年时的居住环境有关。那时住在楠溪江畔,老屋的道坦里面植有梨树两棵,每到阳春三月,一树花开,纷纷扬扬,马上芬芳了整座老屋。而好静的我,闲暇之余喜欢守着阁楼做书虫,所以当梨花开时,我便可以边看书边赏花,香甜了读书的气息。
而到了秋天,梨子成熟,我就依靠在窗台上流口水了,不是嘴馋哦,而是那时果蔬太少、零食也无,所以能解馋者唯自家所出之水果也。但是大人们总想等梨子都成熟才采摘,平白无故摘个梨子给小孩子解馋,是不会的。于是我就盼望着台风,因为台风一来,梨树乱颤,必有梨子掉落下来,便可光明正大的捡来吃了。这种甜,现在真是无处可寻了。
除了老屋道坦里的两棵梨树之外,楠溪江畔的千亩梨园更值得怀念。那是一片平整而开阔的土地,背山临溪,宽五百余米,长两千余米,总计约千余亩,那时曾种满了梨树。阳春三月,万树齐发,一片雪白,仿若天雨雪,古诗所言“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与其说是以梨花写雪,倒不如说梨花之盛况还真是像下雪一样,洋洋洒洒,铺天盖地。所以,在梨花盛开时去梨园闲逛的话,定会被漫天纷飞的梨花所震撼、折服,定会相信你所见的整个世界都是洁白而美好的,就向童话一样。
关于梨花的圣洁,全真七子丘处机曾经作过一首《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描写得十分传神:“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村琼葩堆雪。静夜沈沈,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 。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材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我感慨于自己词穷,不能将故乡的梨花呈现给各位朋友,幸好丘道长帮我写了,他词中的美景也就是我故乡梨花之美。只是可惜,那些梨花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老屋的两棵梨花因为年老,且因邻居言及采光问题,所以砍掉了。而那千亩梨园,因为当地要在这里开展基本农田改造,硬是全部砍掉铲平了。痛哉!梨园美景已成追忆矣。
但是,能有回忆,总比没有见过美景强些吧。有时候我在想,那片土地虽经整理,总归还是在的,哪天我发财了,或许可以把那片土地转包过来,再植以梨花,则梨园胜景亦可再现。但是又想,就算是重建梨园,也不再是儿时所见之梨花了吧,因为现在已不再有儿时纯洁的心灵,又怎能像儿时那样感受梨花之盛呢?相逢不如怀念,或者说,遥想也是不错的归宿。
秋天已深,早晚微寒,我在瓯江畔,“一川月白影犹怜”,如梨花君的诗词所言“春来秋吟”,对于故乡儿时春天的梨花,因不可见,也只能在深秋遥想了。但让人安慰的是,不管我见或不见,梨花就在那里,因为心灵的影像是不可磨灭的。
写完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月色更加静谧了,我煮一壶淡茶,枕着窗外窸窸窣窣的竹叶声,懒散的摊在藤椅中,听着古曲、读着古诗。当然,也遥想远在广州的梨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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