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过年了。看着市场里各种各样的干鲜蔬菜,品种繁多的水果小吃,还有那琳琅满目的糖果点心,竟然不知道哪些才是自己所需要的年货。随着生活条件的日益提高,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过节的迷茫却越来越多。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自己根本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年味。就是那种自己不懂别人更无法懂的还没法说出口的情怀。所以现在每逢过年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追忆往昔,常常想起小时候那浓浓的年味。
以前生活条件艰苦,每到过年时节,看着父母忙里忙外,偶尔搭把手,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压岁钱跟新衣服,想着年早点快点来,乐呵呵地跑来跑去,沉浸在盼望已久的过年气氛中。
那时我的年味是体现在母亲做的一道年夜菜上。这道菜有一个完全不沾边的名字——粽子。为什么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它不是端午节的粽子那样用粽叶包裹的,而是把江米和红枣一起煮熟,添加着一种特殊的剂料----糖精,放凉后盛到碗里或者碟子里吃。
母亲在世的时候,煮粽子是家里过年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情。她会提前几个小时把江米和红枣泡在盆里,等着它们各自成为可以下锅的样子(母亲说等江米用指甲很容易掐碎时是煮粽子的最佳时候。)在这个过程里,小时候的我常常时不时去掐一下江米,等到可以轻易把江米掐碎的时候,立马蹦起来去告诉母亲,能煮粽子啦!
母亲煮粽子的时候,我总会搬个小凳子坐在灶前帮忙烧火。伴着风箱呼啦呼啦的声音,看母亲把江米和红枣和着水倒进锅里,加热搅拌控制火候。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尤其是后来看多了各种食谱中几克几十克的定量,再回想母亲只凭两只手就能把握好比例,倒是和欧阳修的卖油翁有异曲同工之妙。粽子煮到最后要加入糖精增加甜度,这时候才是对小孩子最大的诱惑,甜甜的糖精一加进去,口水立马给了最真实的反应,眼巴巴的看着母亲把粽子盛到搪瓷盆里,恨不得扒着盆边把自己塞进去。母亲只会笑着给我喂一口甜甜嘴,然后就会把粽子放到阴凉的地方封存起来,顺便也把我那不坚定的魂勾走了。
等到除夕夜,洁白晶莹的粽子点缀着红枣,堆成尖尖的山头模样出现在饭桌上的碟子里,我才感觉三魂七魄归体。现在想来实在可笑,那时的我竟是个大大的吃货。
小时候家境贫困,并不能时时吃到这些甜甜的东西,即便是过年也只能跟着大人吃点粽子解解馋。往往刚尝到甜,碟子就见底了,糖果一类更是可遇不可求,久而久之甜食成了我的心头嗜好,这份粽子就成了我的心尖肉。后来家里经济好转,家里过年时,母亲做的粽子也就多了起来,逐渐满足着我的食欲,同时也带给过我一次难忘的“贪嘴之祸”。有那么一次,母亲做了好些粽子,我一看我的心尖肉在急切地呼唤我,麻溜地盛了一大碗趁没开饭悄摸摸地吃完了。结果,嘴是甜了,胃却受了大罪,发烧胃疼,不但害苦了自己,还折腾的一大家子都没过好年。口腹之欲还是贪不得的。
其实到母亲去世的前几年,被病痛折磨的她已经无力再守着大大的锅不厌其烦的煮粽子,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能搅拌着江米还笑着骂我贪吃的母亲了,更多的是坐在炕上看哥嫂煮粽子然后偶尔指导他们一两句。至今煮粽子依然是家里过年时必不可少的一道年夜菜。
对现在的我来说,家里春节时的粽子不仅仅是一种吃食了,更多的是连接了我和过去的一种情结。每年回去给父亲拜年时,吃着哥嫂做的粽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细细地品着,企图吃出那甜甜的家的味道,更想寻到母亲的影子。
如果说过年是一个圆,那母亲就是圆上的缺口,这一碗甜甜的粽子,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补上了那个缺口,就像母亲从没离开过。
2019.1.20
甜甜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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