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跟稚儿并没有死,危急时刻守护狐王的那两个小狐施法救下了他俩。两只小狐可不止是怕王挨饿,更重要的便是怕王封了灵智遇到危险无法自保。
长盛醒来时胳膊上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稚儿,试着活动一下儿发现并没有伤到哪里。轻轻捏着稚儿的胳膊,脖子,稚儿也没什么反应,怕稚儿哪里受伤无法及时发现长盛推醒了稚儿。稚儿自然不会有事,醒来后被长盛拉着起来活动了一下儿。看稚儿没事两人便攀着石块,树枝,爬出了山崖。
好不容易回到家,两人的狼狈吓坏了长盛妈,听了长盛的讲述长盛妈心有余悸。从那以后再进山长盛再不让稚儿离开自己半步,转眼稚儿16岁了,到了嫁人的年龄。看着依旧痴痴傻傻的稚儿长盛妈喃喃自语“稚儿啊,你也长大了,你姥姥想让你嫁给长盛,娘也希望你一直在娘身边,这样娘也能护着你不被人欺负。也不知道你愿意不,唉,这孩子难道要痴傻一辈子不成……”
长盛刚好进门,听娘絮絮叨叨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娘——你跟稚儿说这干啥,她又听不懂。”长盛妈就笑“呦,这还没过门儿呢就护着啦?那你愿意娶稚儿吗?”长盛羞红了脸,点点头“俺愿意,俺想照顾稚儿一辈子。”
婚礼很简单,稚儿去了姥姥家,结婚那天长盛把穿着红嫁衣的稚儿接回了家。洞房花烛夜,长盛有些羞涩,稚儿依旧痴痴傻傻的,只能由长盛红着脸帮她脱了衣服。窗外两只小狐急的都想冲进去救出自家王,可是想想王渡的是情劫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入过洞房才算渡劫成功。
稚儿也不知道害羞,只穿一件肚兜还痴痴傻傻的笑。长盛轻抚她柔软的发丝忍不住吻上她的唇,一夜的缠绵,稚儿成了长盛的媳妇儿。
两个月后稚儿开始呕吐,不爱吃东西,长盛妈可是乐坏了,找了郎中给看了一下儿果然是身怀有孕。长盛一直很疼稚儿,稚儿怀孕后长盛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稚儿生下个胖乎乎的男孩儿,乐的长盛妈合不拢嘴。稚儿依旧痴痴傻傻,可是却知道给孩子喂奶,长盛妈也抽空帮衬着带孩子。
大儿子一岁半的时候稚儿又怀孕了,这一次生了个女孩儿。长盛妈喜欢的什么似的,走到哪里都领着一个抱着一个,逢人就夸俩孩子好带,夸稚儿给自己生了俩大宝贝。
三年后稚儿又生了个男孩儿,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十几年,期间稚儿又生了一儿一女。长盛妈待稚儿一直都是视如己出,长盛也依旧疼惜稚儿,只是这么多年里稚儿依旧痴痴傻傻。十六岁之后稚儿似乎就不曾再长大,长盛妈都已经长出白发,背脊都不再挺直她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一年前长盛姥姥去世了,在长盛妈送完饭回来的夜里静悄悄的去了。活到七十三,生前没有病痛,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平静的去了。
这一天稚儿突然恢复神智,多年来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澈。“娘,娘……”老五拉着稚儿的裤脚撒娇,稚儿弯腰抱起老五。站在屋门前看着娘忙碌的身影,稚儿放下老五过去帮忙。“娘,我来吧。”长盛妈看着稚儿一时回不过神来,已经多少年了,这孩子痴痴傻傻这还是第一次听这孩子叫自己娘。
长盛妈扔下喂鸡的食盆双手合十,对着天空一拜再拜口中喃喃说着“老天保佑,我稚儿终于好了,我稚儿终于好了。”回头喊“四小子,快去喊你爹,跟你爹说你娘好了,你娘认人了……”那孩子不等奶奶说完话就一溜烟跑去田里找爹爹去了。
长盛妈抬起袖子抹去两行浑浊的泪“孩子啊,娘老了,从你姥姥去了之后娘就怕,怕哪天娘去了就没人帮你带孩子了,这下好了,娘就是走了也可以闭眼了……”稚儿眼角有些湿润,看着欣喜若狂的老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长盛回来了,看着眼前依旧如新婚那会儿那么漂亮的稚儿,看着稚儿不再迷茫的眼神有些紧张的搓着手上的泥巴。稚儿从水缸舀了水让长盛洗手,又转身进了厨房,在长盛妈帮助下烧了一桌子的菜。吃饭时长盛依旧习惯性的把好吃的夹到稚儿碗里,稚儿也刚好帮他夹了菜,目光交汇那一刻长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些年来稚儿痴痴傻傻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今天的稚儿看起来更美了也懂得体贴人了。
长盛妈早已开心的合不拢嘴,几个孩子也学着爹给娘跟奶奶夹菜。稚儿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不觉泪湿双眸,忍不住暗暗叹息“情劫比雷劫可怕多了,看来这次渡劫怕是失败了!”从泪滑落那一刻就失败了,修行这么多年何时落过泪,不想封了灵智还是爱上了这些凡人!
那一夜稚儿与长盛缠绵了一整夜,那是恢复灵智后甘心情愿的痴缠。天还没亮,趁着长盛沉沉睡去来到娘屋里。轻轻亲吻了几个孩子后坐到娘身边默默跟娘道别“娘,您是个善良的老人,谢谢您收留我,谢谢您当我是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我这一走孩子们又得辛苦娘照顾了,还有长盛,长盛应该会很难过吧!”想到长盛不禁心如刀割,痴傻的日子里长盛的疼爱,长盛的紧张,长盛甘愿生死相随的决绝让稚儿泪流满面。奈何,渡劫失败她依然是狐王,她有她要负起的责任!
“稚儿……”“娘亲……”“孩子……”晨曦中,狐王停下脚步不敢回头看那一大家子人,她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回去吧!我乃是前来渡劫的万狐之王,如今渡劫失败,我与你们的缘分已尽。”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人类,狐王现出八尾。
“我不管你是什么,你是狐也好,是人也罢都是我长盛的妻子,是娘的孩子,是孩子们的娘。”长盛哭喊。狐王拭去眼角的泪痕楞楞看着指尖晶莹的泪,直到伺候自己的小狐跪在面前才猛然惊醒。“王,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阳光透过薄雾照射在大地上,芦苇丛中狐王静静凝立“长盛,不久之后将天下大乱。尔等非我族类,纵有万般不舍也无法将尔等带回族中。这簇狐毛你妥善保留,危难之时将它燃烧了,纵使相隔千万里我也会前来相救。”长盛眼睁睁看着他的稚儿在晨光中渐行渐远,握紧掌心的狐毛泪滚滚滑落。
回到族中的狐王整日里郁郁寡欢,想孩子,想娘,想长盛,想那些笑着将红薯,玉米塞到她手里的朴实的村民。渡劫失败,第九条狐尾若隐若现的,没能飞升成仙却有了无尽的寿元。两只小狐跪下来请罪 ,口口声声说不该将王送去那里。狐王苦笑“与尔等何干,情劫又岂是那般容易渡的!世间最难堪破的便是一个情字,最难渡的莫过情劫。”
一年多后的某一天狐王突然感觉心绪不宁,推演之下竟是长盛和孩子有难。狐王带上大小狐妖施法瞬移到那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小村庄。入眼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与残垣断壁,狗剩的猎叉刺穿一个穿戴奇特的兵士,同时也被一把雪亮的刀刺穿胸膛。狗剩妈衣衫不整的被刺死在不远处,狗剩爹胸口还在向外涌着鲜血,人已经不行了。二蛋身上透体而出的刀尖还滴着血,身下的士兵被二蛋硬生生咬断喉咙……
狐王双目赤红“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给我杀!”留下群狐收拾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狐王瞬移向那个盛满回忆的温暖小屋。熊熊燃烧的大火让狐王心头一痛,那个有娘有长盛的家正被烈焰吞噬。
娘的喝骂,女儿的惊叫,儿子的怒吼让狐王心头一紧。“砰砰砰砰”不知是什么的巨响后院落里一片死寂,狐王胸口闷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娘,长盛……”狐王跌跌撞撞冲到院落外。长盛胸口鲜血喷溅,掌心的狐毛已经被染成鲜艳的红色,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眷恋。“为什么不烧了狐毛求救?”狐王抱起长盛仰天长啸。长盛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舍不得,那……那是……是你留下的……”微笑着合上双眼,长盛去了。
长盛妈胸口中弹,临死还死死护着最小的孙子,可惜老四也早已没了气息。两个女儿死去了还被那些禽兽压在身下,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一边撕扯着孩子的衣服。大儿子生死不知,二儿子身上十几处伤都是血迹斑斑,已经死去了。狐王猩红着眼睛怒吼,几个禽兽一般的东西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眼中尽是淫荡的光,边靠过来边解腰带。狐王一脸的阴冷,十指化作利爪不待那些禽兽反应过来便已将他们撕得粉碎。
众狐围绕过来的时候狐王痴痴呆呆坐在一家人中间,怀里抱着大儿子。已经用法力控制了大儿子的伤情,只是孩子伤的太重还没清醒。众狐匍匐在地丝毫声音不敢发出,许久之后狐王抬起头“传我敕令,凡我族人遇到这些禽兽杀他个片甲不留。此后千万年之中这些东西再敢踏上这片土地,让他们有来无回。”众狐领命纷纷前往各地狐族传讯。
狐王亲手葬了娘跟长盛,还有死去的两儿两女,又施法炸出个巨大的深坑葬了死去的村民。两天后大儿子终于醒过来,狐王想将他带在身边,奈何身负血海深仇,那孩子不愿苟且偷生。狐王只得放儿子去报仇,据说那孩子后来参加了抗日战争,据说战争中那孩子勇猛无敌,屡立战功,杀了许多的日本鬼子……
据说当年很多鬼子兵被灭杀,如同被猛兽撕碎一般,死状离奇恐怖。狐王渡劫失败便长长久久的留在了凡尘之中,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无论过去多久,只要狐王还在那些禽兽休想再踏足华夏半步!狐本异类尚有真情,那些侵人国土杀人儿女的强盗简直禽兽不如。正如狐母所言“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为恶者必为天理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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