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下午,我一家赶到怀柔区的黄花城水长城脚下,找了一间民宿住下。这个长城脚下的小村子,四面皆是山。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变黑。离睡觉还早,所以就到长城脚下的景区门前走一走。
繁星闪烁,银河在天空中依稀可辨。最清楚的北斗七星,长长的柄已经指向偏西方向,所谓“斗柄西指,天下皆秋”。
长城影影绰绰地盘旋在山上。山沟里的小村庄,安安静静的,即将在大山的拥抱下入梦。只有为数不多的霓虹灯广告牌在提示,这里已经不是那种原始的小山村了,现代文明的触角已经深入到每一处。
这是一段野长城每次看到星空,都会兴奋不已。特别是看到星星一闪一闪,就会在耳畔响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星空》。一开始的那一串音符,多么像点点的星光!看到这闪烁的星星,却又觉得,只有《星空》的音符才能表现出它的神韵。
曾经是个天文爱好者。每当看到满天星星清晰地呈现在面前时,就想起很多年前,我住在县城周边地带,买了全天星图,晚上到野外打着手电筒对着星图辨认星座。那时我还买过一架天文望远镜,也煞有介事的对着星星看。起初看到每一个星星都是圆形的,上面还布满沟壑;后来才发现是没有调好焦距。调好焦距,我的那个小望远镜是看不到远处的星星的。我观察星空最好的成绩是看到启明星是半圆的,也正是那次观测,不小心把望远镜摔断了。
后来很少再有机会看这样的夜空。忙于学习,忙于考试,忙于工作,俗务扰攘,难得闲情逸致抬眼看看星空。所以,为数不多的几次遇见星空,在心里引起更早的关于星空的记忆。
我看到过最美的星空,是和山野协会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夜宿海坨山时见到的。海坨山在北京西北,海拔2000多米。可能因为比较高的原因,夜空显得更加清晰。那个晚上没有月亮,银河贯穿整个天空,漫天的星星似乎都不愿眨眼,就那样亮亮地嵌在黝黑的天幕上。最妙的是第二天,清晨我钻出帐篷,发现云海就在我们脚下。
那样干净的星空让我想起高中时有一年的暑假,几个县城的同学结伴去一位农村同学家里玩。他家住的村子比较偏远。我们聊到深夜,然后打着手电到他家的另一处住宅睡觉。彼时我已经在县城生活了很久,已经不太适应农村夜晚的那种彻底的黝黑。当晚还是月初,没有月亮。抬头看到漫天的星星格外闪亮,但星光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地面。我们略带紧张地穿行在胡同里,因为不小心就会踩到臭水沟。
当然,最令我怀想的星空是小时候在农村消夏时光里看到的星空。那是80年代初,夏日炎炎,到了晚上,我家附近的街道上,几棵老树下,便聚集了老老少少的人们。最常使用的坐具是蓑衣,把蓑衣铺在地上,大人们谈论家长里短,探讨生计,孩子们嬉戏欢闹。总有那么几位老人喜欢讲故事,我就坐在那里听他们讲古,同时看着宁静的星空,有时月朗星稀,有时没有月亮,银河便出现在天上,漫天繁星,引无限遐想。斗转星移,人群逐渐散去,直到大人们叫回家睡觉。
哲人看到星空,想到的是心中的道德律,感受到的是惊奇与敬畏。我想到的,却只是对往昔的含情回望。每次遇见,都如重逢。
秋风飒飒,凉意渐浓。于是,带着一丝时光流逝的怅然、一点童心来复的温情,我告别星空,回到住处,准备翌日登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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