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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昏黄的路灯,朦胧的树影。
时而有车辆在镇政府广场前面的二级公路上一闪划过。照亮广场周围或站或走的不少观众。
小蔡在一旁收拾好音响,装进车内,静静的看着空旷的场地上那团模糊的舞影。
乡镇的夜,有山风浸水凉一样拂过。小蔡打了一个寒颤。
余莉妹还在旁若无人的舞动,那婀娜的身姿,轻灵的进退、旋转,痴狂旋转。看得小蔡这个专业的舞蹈高手几乎有些妒意。
余莉妹以前,忙着生意街上都不轻易来走走,仅仅跟她学习了一年多,有时她可能在家看了些视频,余莉妹就模仿视频中那些舞林高手的动作十分准确到位,而且,有一种天生跳舞的秉性,模仿逼真,以假乱真,真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有路难行。
小蔡三十出头,丈夫季逸凡是昊陵镇的党委成员,政法委员,党政办主任。年轻有为,有小道消息说季逸凡马上要提拔重用了。
六年前,小蔡跟着老公过来。正值昊陵镇省文化古镇建设。在镇政府主抓妇联会、计生方面的工作的小蔡,由于对舞蹈的偏爱,常常夜里走上镇里的广场跟大妈们跳起来广场舞来。
小蔡来到镇政府第二个月就熟悉了余莉妹,两人都算年轻漂亮,都喜欢跳舞,之后两人以舞交友,交往频繁起来。
今天,两人开始谈得有些不投机,小蔡原来想再和余莉妹解释几句。
久久不见余莉妹下场,小蔡喊了一声,余莉妹跑过来。
蔡主席,等一下我到你那喝杯茶。
好的,走吧。
三天之后,余莉妹在昊陵镇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天傍晚,有人隐约看见,徐德宝与管庆拥两人散步到后山小树林里,出来时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徐德宝身材魁梧,但管庆拥拳脚利索,两人大概不相上下。
不久,徐德宝也极少在昊陵镇出现,原来镇里那个病人最多,总要排队,拥挤的卫生室也关门大吉。
徐家的山货收购也被对手挤垮了。徐家两老也老了,徐德宝的母亲一病而逝,死前,一直念叨余莉妹这个媳妇什么都好,贤惠有本事,就是没有给她生个孙子。
徐母病逝,葬礼很隆重。
在外地做官的老大徐德财带着妻女回家吊孝,跟来了不少朋友。
徐德宝带着一个长相一般的女人和一对儿女,大女儿九岁,小儿子六岁,那小孩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徐德宝。
徐家此时悲中带喜,徐老头、徐德财都给两个小家伙一万多的见面礼。
余莉妹没有来,读高三的大孙女也没通知她。马上就要高考,影响她的学习。有人说,告诉她的大孙女也不一定回 ,十七八岁的徐逸杏跟奶奶关系非常不和谐。
奶奶在世时当着孙女的面常常叹气:逸杏,你要是孙子就好了。你妈不出问题,给我生一个孙子就好了,不是我们逼她。
所以,逸杏非常不喜欢奶奶爷爷。或许还有爸爸。
后来,有人打听余莉妹,问过镇政府小蔡,小蔡也透露了一点八卦。
余莉妹十年前就和徐德宝协议离婚。余莉妹想让女儿考完大学再离家。一呆就是十年。徐德宝随着兼做炒房产生意,迁移了户口,在市里买房结婚生了儿子。
管庆拥副书记去掉了副字,高升走了。小蔡的丈夫升了职。
管书记原来死不答应老领导给他牵线联姻,爱着余莉妹,告诉老领导已经向余莉妹求婚了。
上面有人很恼火,打算让他内退。因为现在的管夫人正是县级炙手可热的实权领导,明显的强强联姻,最佳搭档。
县女领导俯身下嫁管庆拥,姓管的竟然还临时唱了一曲向余莉妹的求婚戏。当时余莉妹是半推半就了的。
后来领导又打又拉,甚至亲自找到余莉妹恳谈了两次。说了些什么真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着想,能不能给他所想要的。
余莉妹后来就拒绝了管庆拥。
管庆拥最后收到余莉妹发给他的一首歌,他打开听得泪流满面。
后来,管庆拥的亲戚朋友齐上阵,按着他的头与女领导拜完天地。
夜幕降临,管庆拥新官上任出来散步。初来乍到,但这里的镇政府广场也有人跳舞,有不少年轻人在跳鬼步。
原来爱跳舞的那个人,哪里去了呢?
一个无聊的老汉用放音器在听杨钰莹的《我不想说》。
歌声如泣如诉:
一样的天,一样的脸,
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一样的路,一样的鞋,
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管庆拥书记的眼泪哗哗就来了,坐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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