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逆(叁)

作者: 遗寒 | 来源:发表于2021-11-15 19:50 被阅读0次

          我本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父亲烂赌成性,不仅输光了祖产还欠下赌坊一大笔钱,为了还债和获取翻本的赌资,把我卖给了八仙船的老鸨,当时我才六岁。

          老鸨用食指抵着我的下颚,眼睛久久不肯从我的脸上移开,嘴中不停发出“哎呦呦”的声音。第二天,竟找来朝晟最好的琴师单独教我弹琴。我稍有练不好,便用浸水的鞭子笞打,无比严苛。十年间,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琴师,直至整个东部三州再无一个琴师能教我。我的琴技越精湛,老鸨的态度随之愈温和。

          我初次登台,惊艳四座,无不为我赞美。日后每次登台弹奏,万人空巷,风头无两,渐渐习以为常。半年后,上一任头魁跟一个豫州富商走了,我理所当然地接替了她的位置,成了新的清倌头魁。

          每个朝晟少女几乎都暗恋秋君水,把他的画像藏于床边枕下。他是日月刀宗宗主袁正圆最得意的弟子,相貌堂堂,丰姿英俊,曾独身一人斩杀了在海上施布毒雾戕害渔民的瘴灵。他的十三师弟非常钟情于我的琴音,因怕回去晚被师傅责罚,一次把他骗到了八仙船中一同听我演奏。在众客人中,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自那以后,他总是陪着他的十三师弟来,有时他的十三师弟不来,他也会来。

          我觉得他喜欢上了我,在我的多次暗示下,腼腆的他才向我表达了爱意。一年里,我弹琴,他舞刀,我女貌,他郎才,亲密无间,珠联璧合。

            少年英雄男儿色,倾城佳人尽芳华。羡煞旁人。

            当我正准备向他商谈为我赎身之事时,他却告诉我:他的师傅已经替他定下了和东部三州第一世家苏家之女苏欢欢的婚事,师命不可违。就算没有他的师傅替他做主,他也不可能娶我,他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而我是八仙船的清倌。


                                                                     花明北鱼上

          船尾背开辟的一座园林,与佣人和丫鬟的房间仅一条曲折的长廊之隔。推开沈婉婉的房间的窗户,一方半亩大的湖迎面尽收眼底,沈婉婉坐在湖心亭又开始拨动琴弦。夜空高悬一轮皎洁的明月,落地银辉,幽深的湖面泛起一层清光。湖中的荷花青青嫩株,把人和琴的倒影掩映得东完西缺。

          在老鸨的一声声劝慰下,八仙船本要消停,但如泣如诉的琴声又突然响起。不过于他们而言,琴声细若蚊蝇,似有似无;站在窗前的轩辕蔚成却听得真切。

            正在收拾碎瓷洒粥的星儿叹道:“我家姑娘自幼和琴相依为命,每有伤心事就会到湖心亭弹琴。我服侍她三年,对于她做出的一些事仍旧琢磨不清,不知是与人善良;还是过于骄傲,贪图人前潇洒风光,不屑也不愿。到头来独自承受。明确告诉你,你一个人去北鱼山,即使败了,花灵也不会杀你,但若带上我家姑娘......你见了花灵就明白了。你要还是个男人,我家姑娘若死,难道你不应该死在她的前面吗?”

            话音刚落,星儿再看向轩辕蔚成时,轩辕蔚成哪里还有踪影。她跑到窗前,只见轩辕蔚成先是双脚立在荷花上,似轻如鸿毛,说了句“得罪了”,然后一手挽起沈婉婉,一手抄起她的琴,几个移步纵出了八仙船。随着他们须臾间在月色下消失的背影,她的嘴角忽然竟开始上扬,嗤之一笑。

          接着,但听一声响亮的呼哨,那匹拴在八仙船门前的黄鬣瘦马登时双眼一亮,几个猛烈的摆头扯断缰绳,双腿爆发出与身材不符的速度,迅雷般接住自围墙上飘下的轩辕蔚成。在马上,任由沈婉婉挣扎厮打与辱骂,轩辕蔚成只是紧紧把她搂在身前。

            夜月,一马、两人就这样奔向了北鱼山。

          北鱼山与南鱼山被一道宽有五丈的峡谷隔开,它们便以此为界。说来也奇怪,南鱼山的花卉极少,北鱼山上却一年四季花儿继相怒放,漫山遍野,花香不绝。朝晟的百姓认为是天上的花神赐福,便建造花神祠,供奉花神,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可五十年前,北鱼山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千年花灵。它自称是花神使者,以花神喜欢清静为由,不许任何人再上北鱼山。不听它的警告之人皆被它从北鱼山扔到了南鱼山,之后又斩断了横梗在峡谷间的铁桥。自此朝晟百姓不敢也无法再上北鱼山。

          轩辕蔚成在朝晟的酒楼吃饭时,旁桌的两个义愤填膺的老人对北鱼山的往事喋喋不休谈论了将近小半个时辰,闲来无事,听得津津有味。故有所了解。

            “嘶”的一声长鸣,黄鬣瘦马前腿人立急停在南鱼山一侧的峡谷前,一块拳头大的碎石被马蹄无意间踢进了峡谷,小半盏茶的功夫后才听到“波”的一声轻响。轩辕蔚成待马匹安定,一拍马鞍,腾空跃起,落下时脚尖点在马头上,欲借蹬力配合着自己的轻功带着沈婉婉和琴越过峡谷。

          五丈,实在太长,四丈时就已力歇,忙忙往下坠。一旦坠下,谷底汹涌湍急的海水顷刻就会把他们吞噬。只见轩辕蔚成猛然双腿连蹬,似流云,神奇般竟到了对面。

          轩辕蔚成将沈婉婉放下并把琴还给她,接着朝黄鬣瘦马吹了几声长短不一的呼哨。黄鬣瘦马似从呼哨中听懂了什么,找到一片柔软的草地半卧闭眼休憩起来。沈婉婉在呼哨结束时猛地扇了轩辕蔚成一巴掌,清脆响亮,愤眼道:“你既然这么想死,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轩辕蔚成受了一巴掌却报以一笑,转而望向北鱼山上芳菲的花海。不时而来的晚风微倾百花,姹紫嫣红的花色在夜色下大失光泽,却也美不胜收,令人心醉。即使他们比花身高出不少,踏入这一望无际中也必被淹没。天上月明星稀,山上花海似有意或无意遥之相应,一团硕大无朋的幽蓝色的花苞的光芒大炽,微弱娇小的幽蓝色的花苞疏疏朗朗散布其间。

            轩辕蔚成的一只脚刚踏入花海中,距他约三尺,最近的一朵幽蓝色的花苞登时粲然绽放,重瓣拢成碗盏形状,萤火虫般闪烁的黄色的花蕊赫然露出,静谧且神秘。接着花吐人语,小女孩般的声音,稚嫩清澈,“人类,再往前走,我一定把你的屁股摔开花。”

          语气虽凶巴巴的,但几乎让人感受不到惧怕,倒有装腔作势的意味。轩辕蔚成问道:“你和花灵是什么关系?”沈婉婉抢答道:“它是花灵用灵力所化的幻灵花。”听来有几分刺耳。

          以灵力化活物,大灵的灵力竟如此恐怖。轩辕蔚成从未见过大灵,对于它们的厉害仅是在音灵的基础上全凭臆想,突听沈婉婉一言,不由得眉头拧皱,直到握紧用虎皮包裹的刀柄才缓缓散开。接着摘下腰间的另一边悬挂的酒囊,喉结蠕动,咕噜饮尽,扔到一旁。突然长笑一声,大步流星地继续向花海中走去。

          那朵幻灵花见状,根须出土,以根须为脚,咋咋呼呼地营营相告,“有人不听劝告,想要屁股开花。”其余疏朗的花苞纷纷效仿,“有人不听劝告,想要屁股开花......”二三十朵幻灵花花花皆知,然后一窝蜂孩子般涌向轩辕蔚成。

          幻灵花的身态与虞美人无异,它们先是十几朵簇拥抱住轩辕蔚成的双腿,十几朵结成弹弓形状,欲把他以弹丸的形式射到南鱼山。轩辕蔚成左、右甩脚,把几朵没有抓紧的甩到两旁,又拔出刀三下五除二切断枝茎剔骨般清净腿上余下的幻灵花。刀法看似随意无章,衣裤却完好无损。

          结成弹弓形状的幻灵花立即散开,势态凶猛,一扑而上。这是它们的第二种方法,把人四马攒蹄绑住,令其无法反抗,然后蓄力掷到南鱼山。刀光一闪,轩辕蔚成已纵身迎上,月光下,刀身胜雪,寒光舞动,渺层层幽蓝,意气凌厉,残枝、烂叶、碎瓣......惨不忍睹。不到须臾,和之前被切断枝茎的幻灵花先后化作荧荧光点飞向那团硕大无朋的花苞并融入其中。

          余下的作鸟兽散,“我们打不过他,只有妈妈才能把他的屁股摔开花。”似听到这些幻灵花的呼喊,那团花苞忽然缓缓绽放。“婉婉姑娘,我不想再冒犯,你自己走过去吧,我先行一步。”轩辕蔚成踏着百花,身若无物,花苞还未绽开就已赶到。

          花苞包裹着一个八仙船大厅大小的山岫,花神祠就建在这个加以凿修的山岫里,花苞绽开时吐出的氤氲薄雾把那里缭绕的宛如仙家洞府。高约两丈宽约半丈的花神石彩像隐约辨出,它的一只弯托的手掌中躺着一个小女孩,头绾双髻,身穿百花衣。若是在明亮清晰的白天,轩辕蔚成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可在如此环境下......但她的一双碧油油的发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轩辕蔚成。

          这个小女孩就是千年花灵,人形栩栩,灵力逼人。轩辕蔚成道:“花灵,我们不是诚心不听你的劝告。是我不小心弄死了五色花,八仙船头魁沈婉婉是无辜的。如今她身上的五色花纹只剩半寸不到,危在旦夕,只求你再给她一朵五色花,延长花纹,让她重新种植。之后我们马上下山。”

          花灵轻盈地一跃而下,自山岫中走出,脸色不悦:“你不小心弄死了也是她照顾不力,让我再给她一次机会,做梦。”幻灵花的根须扎在山岫后,花苞原是倒裹在山岫上。说罢,幻灵花的茎低弯将它衔在花蕊上,她的身姿娇小,若不是一身鲜艳的衣服和放光的眼睛,就似偌大的黄色山石上长了一棵小小的彩色异株,当真可以忽略不记。它突然改笑道:“看我把你的屁股摔开花。”

          幻灵花的叶子犹如两片桅帆大的羽毛,浅绿油亮,似横刀似蒲扇排山倒海般向轩辕蔚成扫去。轩辕蔚成的刀法是基于招式的千变万化和“烟云纵”轻功的配合,“烟云纵”是他那一派的开山祖师观察庐山上蒸腾的雾气和流动的云彩所创,兼具轻灵和凌驰,在整个天下武林中都有一席之地。可它们扇袭间引起的猛烈的风势,不仅让他的掠动力不从心,并如一个无形的圆笼把他裹困在其中。刀斫在叶面上又似碰到铁石,火星四溅。

          人类若想击杀灵,须以利器刺穿其胸部,让其灵力泄露,枯竭而死。轩辕蔚成面对这种蛮横的打法,莫说碰到花灵,他自身时刻都处于危险中,被花叶擦到一下恐怕立刻就要伤筋动骨。幸好花叶因其硕大反而笨重迟钝,得以让轩辕蔚成暂时游逡。

          花叶的动力源源不断,轩辕蔚成总有力竭时刻,可惜庐山石壁上镌刻的十八张图——他那一派的武功宝鉴,抽刀断水、操刀震雷、挥刀捞月......刀转乾坤......草木皆刀,他只悟练到第九张,堪堪达到刀随心动的境界,也许再多悟练一或两张,就可以破除眼前的困境。

          轩辕蔚成这时才真正明白自己与花灵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么大,用萤火与皓月形容都不为过。它看似全未发力,自己已步步窘迫。当今东部三州的武林中恐怕只有自己的爷爷轩辕剑翔能稳胜花灵一筹。无怪乎朝晟的百姓多次联袂请求袁正圆或除去或赶走花灵,袁正圆百般推却,安心让花灵做自己的邻居。

          幸而从仲灵到大灵修炼极其艰难,抛去人为因素,欲成人形,须忍受七七四十九日本源反噬之痛,犹如摧心剖肝,不能坚持便会魂飞湮灭。因此大灵稀少,否则这个世界早已是灵的天下了。

          正面战胜它全无希望,只能突施冷箭,一击毙命。生平虽不齿,但不得不为之。花灵一死,沈婉婉身上的花纹自然也会烟消云散。

          但知易行难。轩辕蔚成不愧为轩辕蔚成,困兽之斗下,他还是找到了一线机会,向死而生。双叶交叉时,自己的身躯会被叶体遮蔽,花灵全然看不到,待双叶将离未离之际,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用尽全力使出一招“长虹贯日”,花灵若未能及时反应,便可将它击杀。

          “呼”的一声破风响,刀已脱手飞出,光箭般直插花灵的心脏,似锐不可当。可接着只听“锵、啪”两声,轩辕蔚成被花叶拍中,似脱线纸鸢,向后飞出五六丈左右,倒在花丛中,他的那把刀流星般飞旋回来,倒插在他的身前。

            当轩辕蔚成推出刀后,身体出现短时间的僵凝,花灵无意取他的性命,花叶快要拍到他时,突然顿了一下,力道大减,不然十个他也粉身碎骨了,而不是“噗”地吐出一大滩鲜血,浸红上半身衣襟。

          花灵的指间夹着一片幻灵花瓣,泛着锋利的光芒,嘻嘻笑道:“你还挺聪明的,但你自身内力薄弱且无法贯入刀中,单靠手腕发力,根本无法达到风驰电掣的地步。屁股摔开花吧!”

          幻灵花的枝蔓卷起轩辕蔚成和他的刀,扬在空中,作势欲要掷出的一刹那,沈婉婉走进了两人的视野,她用琴两端的细线将琴系在背上,落落英气。花灵看到沈婉婉,笑盈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沉,道:“你把她也带到了北鱼山,我讨厌她,她还碰了北鱼山上的花,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你。先杀她,再杀你。”它似对轩辕蔚成之前说的“我们”二字全未在意。

          另一条枝蔓卷起沈婉婉,两人一同被粗鲁地扔到了重瓣上,外瓣闭合,一团幽蓝色的世界。沈婉婉忍痛站起,看着身受重伤的轩辕蔚成,愠怒的眉眼突然变得温怜,迈出一步想要去扶他,却又停止,掀开右袖口,刺青般绘在她的雪白的手腕上的五色花纹只有指甲盖长短了。

          她转而看向花灵道:“花灵,是我强迫他带我来的,他万不得已。我知道我配不上‘花’这个字,五色花死也是我罪有应得,我不脏你的手,只要你放过他,我立刻就自杀。”委屈的泪珠在眼眶内打滚却强忍着不让落下。

          花灵没有理会沈婉婉,自我解释道:“在幻灵花中杀掉你们,你们的鲜血就不会染到百花上了。”一语未了,挥手将指间的幻灵花瓣射向了沈婉婉。光芒闪动间,轩辕蔚成不知哪里迸发出的力量,一跃而起,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沈婉婉的身前。

          轩辕蔚成比沈婉婉高出半个头,原本要割断沈婉婉的脖颈的花瓣射入了他的胸膛里。轩辕蔚成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幽蓝的外瓣洒下点点红艳,花瓣划破的伤口,一注血流顺着衣衫淌下,自内而外洇染。花灵的额头微皱,道:“你干吗挡在她的身前,你是喜欢她吗?快让开,我先杀她,再杀你。”指间又变出一片幻灵花瓣,复再射出。

          当花灵说到“你是喜欢她吗?”时,沈婉婉的脸颊突现红晕,娇艳无伦,竟似有期待之意。外瓣上的红艳更亮了,又一注血流淌下。花灵的小脸蛋整个皱了起来,似乎包含着一点委屈,道:“我不是坏蛋,不是坏蛋!”第三瓣、第四瓣、第五瓣......挥手的速度愈来愈慢。

          花瓣一次次的力度冲击让轩辕蔚成的前颤越发剧烈,沈婉婉多次想推开他,眼泪婆娑,可他犹如钉子钉在那里,极其悲壮,任谁不为之动容。外瓣上的鲜血汇成一滩,青色的薄衫仿佛掉进了红色的染缸里。

          花灵的数次的凌厉的攻击,以人类的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住,是什么样的精神支撑着轩辕蔚成没有倒下呢?男儿生于天地间,有所为必要所为。“今晚的祸事皆由我起,不能救......救你,但死......让我死在你的......前面。”

          沈婉婉的眼眶登时决堤,妆容全花。花灵夹着第十五片幻灵花瓣,没有射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花蕊上凭空消失,密闭的幽蓝花苞中回荡着,“我是大坏蛋。我是大坏蛋......”

          花灵的声音对轩辕蔚成犹似催眠,眼皮突然疲乏,愈来愈重,终于不支扑倒下去。耳畔听到沈婉婉在喃喃说些什么,若有若无,他想翻身再看她一眼,哪里还有力气,努力在嘴角绷出一丝苦笑。睡意袭来,将他的眼中的怅和憾全卷了去。

        “秋君水曾说今生为护我周全舍身赴死不惜,可真正为我舍身赴死的却是你。我知道你是出于良心的谴责,可我不在乎。如果当初我先遇到的是你而不是秋君水,”沈婉婉掀开袖口,原本剩余指甲盖长短的五色花花纹只有一个点,冷笑一声,“老天,你不公,你瞎了眼。该死的不是我们,而是我那嗜赌卖女的父亲,负心的秋君水,不分皂白的花灵。”解开用细线系在背上的琴,任由它重重摔下,接着褪尽衣物,露出少女丰美的胴体,解开轩辕蔚成的青衫......一朵殷红的花朵绽放,风月缠绵。

          梦,好似一场梦,两人站在花海前,一如他们刚刚越过峡谷时。轩辕蔚成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感觉,薄衫依旧是青色的;沈婉婉的手腕上的五色花纹没了,她也没有迅速衰老死亡。

          沈婉婉问道:“我们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平日拒人千里的清倌头魁,此刻竟如忸怩作态的小姑娘,低着头,不敢直视轩辕蔚成,红色的晚霞爬上了脸颊,一片映红。

          轩辕蔚成凝望着北鱼山上,风景如旧,唯一变的不过是月影西移,月过中天,道:“花灵的性格和它的灵力一样,弄不懂,猜不透。也许我们并没有踏上真正的北鱼山。”

            一语未了,花灵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讨厌你们,你们才是大坏蛋,不许再踏上北鱼山。滚,快滚。”


    上一章         下一章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刀逆(叁)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magqtr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