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村子里的年味

作者: 杨子2017 | 来源:发表于2021-01-31 18:11 被阅读0次

    今天是腊月十九,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年是属于小孩子们的,年也是属于村子的,城里的年味就淡得多,每到过年的时候,城里的人们都纷纷打包收拾行李,回到村子里去过年,城里的年似乎也让这些回家的人们带走了。

    村子是年味最浓的地方,好象从我小时候到现在,一直如此,记得在我小时候,一进腊月,我就开始盼着过年了,有时候跟着大人们去赶集,老妈要给我们兄妹三人买新布做新衣,那时候集市上的人可真多,老乡们碰见了,就开始相互询问都买的什么?多少钱?买的划不划算。

    过年的时候也是我老妈最忙的时候,老妈是自学成才的裁缝,四邻八舍都来找她帮忙剪裁衣服,每当这个时候,老妈就经常说:巧人是拙人的奴。一到腊月里,老妈的缝糿机就没有停过,每天晚上都要忙活到深夜,不光是做我们兄妹的衣服,还要帮着我舅家的孩子们做,有时候也帮着我姑家的孩子们做。

    喝过了腊八粥,接下来就是二十三过小年了,一到那个时候,小孩子们就开始数着日子过,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去买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慢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那个时候真的很有意思,几乎家家都在按着这个节奏过年,腊月二十四,老爸老妈扎着头巾,在笤帚上绑一个长长的木棍子,就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扫起来,扫过的房子新了,过年的气氛也就来了。

    腊月二十五,家家户户都排着队去做豆腐,有时候需要起早去排队,我也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去排的队,只是在豆 腐做好的时候,就喊我一起帮她往家里抬,去抬豆腐的时候,一走进做豆腐的那一家,就闻到满院子地豆腐味,再往屋里一看,一口大锅里煮着白白的豆浆,那时候的豆腐都是用卤水点的。有时候做豆腐的乡亲还会给小孩子盛上一碗豆浆喝,也不管是谁家的,那时候是记忆里最馋的时候,盯着那刚做好的豆腐看,心里的口水已经流得很长很长了,老妈会把热热的豆腐切下一块给我吃,那豆腐的味道,至今难忘,真好吃,什么调料也不必放,就是好吃!我记得那时候老妈还会带上桶和盆子,把豆渣和不用的浆水都带回去,浆水用来泡海带,据说泡出来的好吃,在那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是有用的。

    准备肉是过年的大事,有时候是自家养了一年的猪杀了,有时候是去集上去买。一入腊月,老爸老妈天天打听价格,总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买人,感觉有点像现在买股票的感觉,有时候买的正是时候,会得意地讲几天,有时候买贵了,也会很可惜多花了钱,猪肉买回来,买早了还不煮,就在屋里挂几天,到了腊月二十八九要煮的时候,就把猪肉放在堂屋上的桌子上,于是老爸老妈就开始磨刀,磨好了刀就开始把猪肉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大锅里,老爸就拿出一个料包,从里面挑出一些煮肉的香料,我经常在旁边看着,有时候也帮着挑,很自然地,我也就知道了哪个是丁香?哪个是肉扣?还有草扣、桂皮和干姜。

    那时候看着肉在锅里,口水就又开始流了,我经常是烧火的角色,煮肉有时候需要煮半天,肉煮好了,老妈就把骨头剃出来,然后,我们就巴巴地等着啃骨头,现在想起来,怎么那时候的骨头那么好吃。

    接下来就是炸丸子,炸豆腐、炸红薯,要炸好几盆,这些炸的吃食是不能一直吃一直吃的,大部分是要等着正月里招待亲戚用的。

    再接下来就是蒸馒头,蒸馒头要烧大火,我通常是帮着拉风箱烧火的,经常一拉就是一个小时,那个胳膊酸的,有时候一个胳膊拉不动了,就用两个胳膊一块拉。

    馒头出锅的时候,老妈还要一个个地点上红点,这些馒头也不可以天天吃的,是走亲戚装篮子用的。蒸了馒头之后,就开始蒸豆渣饼,一般要蒸好几百个豆渣饼,够吃一个正月的,那时候,真的不想吃豆渣饼,难以下咽!

    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我老爸病重的时候,他突然说想吃豆渣饼,老妈给他做了几个,现在想起这个事来,还挺心酸的。

    腊月三十,是贴对联,贴窗花、贴年画的日子,那时候集上没有卖对联的,家家户户都自己买好红纸,排队到村子里写字好的老人家去写,在这方面,我家是有优势的,因为我大伯的字写得好,于是年年都找他去写春联,去年冬天,大伯也突发急病去世了。

    我们家是不贴窗花的,还可以省下买窗花的钱,老妈通常是画窗花,也没有样子,也没有图纸,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对于画画,老妈还真是有天赋的。

    再就是贴年画了,农户们都是精打细打过日子的,可了到了年下,谁家都舍得买几张年画,我小时候的见过最多的有堂屋里贴的松鶴延年,还有胖娃娃和鱼,那时候还有一些戏出年画,有西厢记、牡丹亭什么的,再后来就是明星年画了,各路明星骚首弄姿地来到了家家户户的墙上,用她们各种各样的笑来装点那时候简陋的农家。

    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视,也不看晚会,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守岁,可是小孩子们都是守不住的,不一会儿就困了。

    第二天,年在鞭炮声中就来了,我们急忙地穿新衣,弟弟急着去放鞭炮,老妈早就去煮饺子了,有时候家里还正吃饺子呢,来拜年的人就陆续地来了,大都是家族里的男人,他们大多是来给我爷爷拜年的,他们来了就大叫一声:来拜年了!然后就跪在院子里磕头。这时候,老妈老爸就紧着拉他们起来,紧着请到屋里,拿出准备好的瓜子、糖、还有香烟。过年这一天的上午就是这样迎来送往,中午是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肉、丸子、馒头都可以尽情地吃,这一天的下午,大人们依然到各家走走,孩子们或者跟着大人,或者是和小伙伴一起玩。

    我觉得过年这一天挺特别的,好多爱美的小姑娘都脱下了厚重的棉衣,穿上玲珑的花衣服,红红绿绿,渲染着新年气氛,也怪,这一天穿得薄些也不冷,我想,可能是有年护体的原因吧。

    接下来,从初二到初九,就是老妈招待亲戚们的日子,外村的亲戚们来了一拨儿又一拨儿,我们有时候也跟着老爸去串亲戚,到老爸的舅舅家,姑姑家,那时候的亲戚显的亲,可能是串的多的缘故吧,我们管老爸的姑姑叫姑奶奶,姑奶奶每年都给我们留着好吃的酒枣,又脆又甜,还带着酒香,长大以后,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酒枣。

    过了正月十五,过年准备的各种好吃都吃完了,没有白馒头了,也没有肉了,每天就只能吃豆渣饼了。于是我们又开始盼着下一个过年了。

    如今的日子,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算衣食富足,可是却总也不能满足,觉得自己缺这个少那个。当我回望过去,回望那些物质贫乏的日子,一家人从来没有过多地巴望,行乎于贫乏的日子中,没有张慌,也没有攀比,只是行常品素,淡然而居之。

    那些年,就是在那样的日子里盼了一年又一年。

    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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