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每个人的童年都或多或少地有童话故事的陪伴,特别是那些经典的国内外童话故事,如《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三只小猪》等等,简直是耳熟能详,家喻户晓。读了那么多童话之后你会发现,童话的世界总是善恶分明的,而且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坏人最终会死,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大抵就是童话的一般逻辑,最终创造一个单纯美好的世界。
然而,真实的世界往往没那么简单,非黑即白的认知不足以正确判断事物。灰姑娘也许无缘王子的舞会,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也未必能等来王子的一吻。无怪乎有一首歌的歌词是“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长大之后的我们都知道,童话的美好也只是存在于童话里的。
是否所有的童话都必须是美丽的幻象?难道童话就不能反映现实?非也!法国著名的漫画作家、插画师埃米尔·布拉沃就巧妙地利用格林童话里的经典故事,绘制了《永远永远永远乐观的七只小矮熊》(以下简称《小矮熊》)系列漫画,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旧瓶装新酒”,打破常规,生动有趣,内涵丰富。与这些经典童话相比,《小矮熊》的最大突破莫过于改变了童话中“善恶分明、非黑即白”的绝对认知模式,而是更加真实地反映了人性(还有“动物性”)的复杂,讽刺意味和教育意义更为深刻。
下面以《小矮熊》系列的其中一本——《好饿好饿的靴子猫》(以下简称《靴子猫》)为例,让我们来看看布拉沃先生是如何用童话来描绘现实的。
在介绍《靴子猫》的故事梗概之前,我们不妨先回顾本书中所提到的几个原版的经典童话,这样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布拉沃先生的作品。
(一)《三只小猪》
三只小猪长大了,猪妈妈要它们自己盖房子搬出去住。虽然有些不情愿,小猪们还是照办了。于是老大轻轻松松建了一座稻草房,老二稍稍费力建了一座木头房,老三千辛万苦建了一座砖头房。房子建好了,大野狼也来了,老大老二的房子在大野狼的攻势下不堪一击,只有老三的砖头房子挡住了大野狼的进攻,后来又经历了几个回合的斗智斗勇,大野狼就败逃啦。
(二)《杰克和魔豆的故事》
杰克家十分贫穷,唯一的母牛也不产奶了,妈妈让杰克把牛牵到市场上卖了。杰克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奇怪的老人,说要用一些可以一晚上长好高的神奇豆子跟杰克换母牛。杰克答应了这笔交易,却挨了妈妈的臭骂,豆子也被扔到了窗外。结果,第二天,神奇的豆子真的长得好高好高,杰克一直爬到豆子树顶端,发现了巨人的城堡。杰克多次趁巨人睡着偷拿走金币、下金蛋的母鸡,第三次偷拿自动放音乐的竖琴时被巨人发现了,杰克顺利逃跑,并把豆子树砍断,巨人摔死了,杰克和妈妈在下金蛋的母鸡和自动放音乐的竖琴的陪伴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三)《穿靴子的猫》
一个磨坊主临死前给三个儿子留下的唯一财产是一个磨坊、一头驴和一只猫。老大拿走了磨坊,老二牵走了驴,剩下一只猫就是老三的。老三垂头丧气,感觉生活无望。但是这只猫天生具有表演天赋和狡猾的心眼,它让主人给它配备一双靴子和一个布口袋,穿上这身行头之后就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一步一步帮主人赢得荣华富贵。
(四)《小红帽的故事》
小红帽带着蛋糕和葡萄酒去森林里看望生病的外婆,路上遇到狡猾的大灰狼,大灰狼打听到了小红帽要去外婆家,就先行一步到了外婆家,把外婆吃掉了,又假装成外婆的样子躺在床上,等小红帽来了又把小红帽吃了。大灰狼吃饱了就睡着了,刚好有个猎人经过发现了肚子鼓鼓的大灰狼,于是就用剪刀剪开狼肚子,救出了小红帽和外婆。
(五)《韩赛尔与格蕾特》
韩赛尔和格蕾特是一个贫穷伐木工家的小孩,在继母的唆使下被父亲遗弃在森林。第一次被遗弃,兄妹俩凭着石头做的标记找到了家,第二次被遗弃,兄妹俩用面包屑做的标记被鸟儿吃了,因此在森林里迷路了。在森林里,兄妹俩误入巫婆的面包糖果屋,面临着被巫婆养肥后吃掉的危险。幸好格蕾特比较机智,不仅识破了巫婆的诡计,还将计就计把巫婆杀死了。兄妹俩带着巫婆的珠宝回到家里,继母也已经死了,一家三口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经典的童话回顾完了,接下来就要看看布拉沃先生的创造性突破了。
《靴子猫》这一辑讲的是,故事的主人公——七只呆萌的小矮熊因为不习惯城里的无聊生活,又回到了森林里准备盖房子。因为长期没工作也就没钱盖小猪建议的砖头房子,只能盖木房子。小矮熊吃的也是借来的奶牛挤的奶,实在吃腻了,就决定由其中一只小矮熊把奶牛卖了换成黄油和面包。奉命卖牛的小矮熊在路上碰到一个奇怪的老人,要用一颗神奇的豆子换奶牛,小矮熊吓坏了,稀里糊涂地就拿着这颗换来的豆子回家了。
冬天要来了,食物也只剩下最后的一份牛奶,七只小矮熊正准备分吃掉这份牛奶,一位不速之客来了——一只穿靴子的猫。这只猫可不是等闲之辈,它使用花言巧语撺掇小矮熊们把那只换了一颗豆子的小矮熊抛弃在森林里,虽然小矮熊们觉得良心上非常过意不去,还是招架不住靴子猫的唆使以及一份面包的诱惑,就让靴子猫把那只小矮熊带进森林里丢掉。靴子猫为了避免自己迷路,还特意用从小矮熊家偷来的那颗豆子还有面包屑做记号,不过面包屑被跟在后面的饥饿的小矮熊全部吃掉了,结果自然是迷路了!这时,挎着篮子的小保暖帽(原型是小红帽)出现了,靴子猫立刻发挥过人的演技,成功博得小保暖帽的同情,跟着回家了。
可怜的小矮熊被抛弃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中发现了一座用蛋糕、面包和其他甜品做的房子,于是迫不及待地啃起了面包墙,才吃几口,房子里跑出来两个胖小孩,他们怕小矮熊把外墙弄坏了,就把小矮熊带进了房子里面。小矮熊一边吃着屋子里的美食一边打听房子的来历,这才得知房子是女巫的,这两个小孩也差点被女巫吃掉了,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杀死了女巫。逃离了被杀戮的命运的兄妹俩,已经吃腻了甜食,他们看到了小矮熊就打算把小矮熊抓起来烤着吃,幸好小矮熊跑得快,刚好又有大灰狼出来了,本来想潜伏在这里抓小保暖帽的,结果抓了两只小胖胖。
大灰狼把兄妹俩抓走了,小矮熊又回到面包房,一边躲避暴风雪,一边恢复体力。等到雪停了,小矮熊准备出发去找兄弟们了,它用独轮车装着女巫藏在面包墙里的宝箱和面包,在远方的一棵绿树的指引下找到了家,那棵树就在小矮熊家门口,正是那颗神奇的豆子长出来的豆荚树。小矮熊与兄弟们团聚了,他们带着内疚和热情欢迎小矮熊回家,七只小矮熊大摆宴席,吃饱喝足就进入了梦乡。这时,那位不速之客——穿靴子的猫又来了,它顺走了小矮熊们计划用来买黄油和面包的宝箱。小矮熊们虽然发现宝箱不见了,不过吃饱喝足的它们并不在意,而是一觉睡到了春天。
故事总算讲完了,别看布拉沃先生只用了不到三十页的篇幅和寥寥数语来绘制整个故事,转换成文字就是一个情节曲折、跌宕起伏的故事。有了前面不遗余力的经典回顾,再对比布拉沃先生笔下的《靴子猫》,不难发现这本《靴子猫》现实多了,甚至可以说是赤裸裸地揭露了人性(动物性)。打个比方,七只小矮熊在面对靴子猫的蛊惑时,就没有坚持不能出卖兄弟的原则,听信谗言,把自己的兄弟抛弃在森林里。再比如,韩赛尔和格蕾特兄妹本身就是被遗弃、差点被杀害的对象,当他们遇到同样被抛弃的小矮熊时,却动了杀戮的念头,可见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还有,作为负面形象出现的靴子猫在整个故事中贪得了许多便宜,最后的结局非但没有“恶有恶报”,反而还把小矮熊的宝箱顺走,再捞一笔。凡此种种,无不真实地刻画出了现实世界的复杂。
同样是以童话故事为载体,布拉沃先生却能打破常规,另辟蹊径,告诉人们童话里并不都是骗人的,童话也能揭露现实。比起传统的经典童话,布拉沃先生的《小矮熊》系列也许没那么美好,但是绝对真实,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能得到最现实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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