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个体,而是一个群体。这个世界满是不会长大的孩子。
父母眼里的孩子。
歌颂父母的文章太多,少抒情多讲故事。
开学也半个多月了,大三的我面临着高考之后的第二个选择,考研or工作?我倾向工作,但说实在的,单纯就利弊轻重来讲,我做不出选择。
我父母也做不出,也帮不上我什么。就像大多数的家长一样,在孩子22岁的时候,他们只会说:“你不小了,你的主意你自己定,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然后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依旧保持着几乎每天和父母打一通电话,5分钟或者半小时。而说话的内容从唠家常、讲讲身边的事变成了爸妈劝我的考研的动员大会。
“我同事的女儿今年准备考研了,她跟她爸说考研可好了,就业率也比本科高。你的学校和专业都比她强,考研准没错!到时候买材料、上补习班,要钱就跟爸爸说,爸爸给你打钱!”
“儿子,哪天有空你去找找你们班主任,问问她考研、保研之类的,最好能联系上你们导师啥的,你别嫌妈势利,给老师买点东西。这可是你的前程,该花钱就花钱。”
这种时候,我总是拿着电话又气又笑。我对我爸说过我更青睐去工作,早点进入社会未免不是个好事,两三年的工作经验未必不比一个硕士文凭吃香。我也对我妈说过现在我大学班主任和我考研保研一点关系没有,一年都见不了一次面,倒是可以找找导师,那么多导师,我一个都不认识,找谁啊。
可我说的再多,也比不过邻居和同事对他俩的轰炸。
毕竟,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前几天,我跟我爸说我报了六级的辅导班。我爸很高兴,说了一大堆最后才问学费多少钱,刚说了价钱,他又忙着说“不贵不贵,你好好学!”
我当时鼻头有点酸。
正值我鼻炎犯了。
一个人跑去了两家三甲医院。去第一家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大婶。“你这鼻子吃药没有用,得手术,局部麻醉。”
“应该不是大手术吧!那风险……”。“有麻醉就有风险的,诶,有麻醉就有风险。你这得手术。”
“那大夫您看我们是不是尽快……”。“诶,你这手术我们这做不了,诶,做不了。你得去**那看看。我们这做不了,诶。”
我挂着微笑的表情,走出了她的诊室。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后头看了一下,差点笑出声。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如实说了情况,俩人激动的不行,说要来看我。
我之后明白,该说谎时,还是得说谎。
把两人安定下来,我去了那个能做手术的医院。
这种时候,上了年纪的男医生看起来就显得十分靠谱。
“给你开点药,回去按时吃,楼下交款,交款对面取药。下一位!”
我就这么被应付走了。开完药就走了。给父母打去了个电话,他俩终于安心了。
因为爸妈买火车票的id绑定的是我的邮箱。等回寝室连上wifi看到两条邮件,趴在桌子上就哭成了傻逼。我爸退了刚买的火车票。
晚上非要跟我视频,用异常高的声音跟我说些注意事项,吃什么,穿什么,多打扫卫生,多开窗。我知道他们说话声这么大其实是在向我室友传达一些信息,希望他们能多帮忙照顾照顾我。
而当时,我带着蓝牙耳机。
视频完又哭成了傻逼。
我家里只有父亲在工作,妈妈失业,打打工赚份保险钱。
我一直很欣赏一句话:“别用你爸爸的钱,去KTV里唱《父亲》。”
我爸在前天刚学会用微信。打字不熟练,所以对发语音情有独钟。手机也是刚刚从三星anycall小砖头换成了三星一款被淘汰的智能机。我小姨换了新机给我妈的。
我妈说,我爸自从会用微信后天天抱着手机,一边玩电脑一边看微信。我当时告诉我妈别让我爸乱和人聊天,微信不安全。我妈倒很释然,说:“你爸看微信不和别人聊天,就你一个好友。他说他喜欢看自己头像。说自己可帅了。”
我哽咽了好久。因为我爸的头像是我和我爸的合照。
写到这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在纸巾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
我是父母眼中不会长大的孩子。而真正不会长大的,不会变的,是父母才对。
这个结局我码了很久,都删掉了。我想说,等我工作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想给妈妈买些首饰,给我爸买几身衣服。这俩长不大的孩子呦,下半生该让我好好惯着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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