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的献身：有爱就有破绽

文/苏往

苏有朋版的“献身”更为彻底。

东野圭吾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国内热映，貌似口碑不俗，激起了我“学术研究”的好奇心，很想看看和原著以及此前的日版影片有何区别，遂跑去了影院。当然，抛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很可能只是冲着凯凯就去了。

哈哈，言归正传。相较于福山雅治和堤真一的日版《献身》，王凯和张鲁一的中国版《献身》在情节上做出了更多的改编。比对原著，日版影片大概是出于平衡观感的考虑，将两个调查的男警察改为了一男一女，并由女警察与福山雅治饰演的物理天才汤川学交涉案情，此外并无多大改动。而苏有朋导演的中国版，增加了声波发射器的杀人手法，以及张鲁一饰演的数学教师石泓用声波发射器假意谋杀王凯饰演的物理教授唐川这一情节，加剧了故事性，和适于用电影语言进行视觉化表述的凶险意味。此外，还增加了男女主超市相遇挑选橘子以及衣服、卡片等细节处的温情桥段，在日式叙事的冷淡中，多了几分中式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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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情节的添补，在我看来，苏有朋版最大的改编是，嫌疑人X的献身更为彻底。原著中，嫌疑人X最后给了女主三封威胁信，以及一页解释威胁信用途并表明自己顶罪用心的纸张，某种程度上从侧面呈现了自己的爱意和献身。而苏版电影中，嫌疑人X直接寄出威胁信，并未作解释，令女主误以为他真的是变态跟踪狂，而不必对自己的献身抱有歉疚与感恩之情。虽然原著和电影中，嫌疑人X都做到了让女主对献身真相一无所知，但前者留下了纪念，后者更多的是忘却。

苏版的嫌疑人X不惜将爱意掩藏在佯装、丑化的形象之后，在所爱的人面前不留一丝美好，只希望她真的忘记自己，获得幸福。这样的献身，我觉得更为彻底，也更为深沉。不去评价演技和各处改编的好坏，但这个细微的改动，确实是易被忽略的精彩的一笔。

对于习惯先书后影的人来说，在阅读了文字和故事原味之后，其实会失去很大一部分观影的乐趣，特别是影片为悬疑片时。我就这样“一眼望到头”地，确切知晓结局地，默默看完了《嫌疑人X的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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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给我的感受是，有爱就有破绽。

“看似是几何问题，其实是函数问题”，数学天才帮助邻家母女掩盖杀人真相，利用人们思维的盲点，布下一重一重的局，可谓天衣无缝。却遇着高手，发现了布局人的破绽，从而一步一步瓦解了这个局。

破绽来自再自然不过的地方。石泓和唐川打完羽毛球在水池前洗手，石泓看了一眼镜子，对帅到没天理的唐川，完全是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你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真羡慕你。”就这一句话，让老友唐川开始心生怀疑。像石泓这样只有数学世界的人，原本绝不会留意、在意外貌，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关注到外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遇到了爱情。另一处是在便利店，女主和一个男性友人交谈，石泓脸上浮现的表情——那种短暂的凝视和轻微的嫉妒被唐川捕捉到了眼里。唐川于是确信，凶杀案的嫌疑人就是石泓的意中人。

石泓的局本无破绽，但掩饰不住的感情和随之而来的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变化，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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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人性。女主失手杀人，石泓为帮着掩盖真相，杀了一个流浪汉，一个在他眼里就像时钟的齿轮、一天一天毫无意义地活着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原本只有数学，只有个人内心的价值与原则可以遵循，社会规范、社会关系都不存在，没有普适的价值观、道德感，也没有关于生命的伦理与人情冷暖。这也使得石泓选择了流浪汉，并对他造成的无辜致死没有自罪感。

他也曾觉得自己活着无意义，在意图自杀的绝望时候，新搬来的邻家母女如一缕春日阳光敲开了他的家门，请他多多关照。从此，世界多了两个坐标，有了走下去的意义。他并不期待爱情降临在自己身上，但世界已经有了不同。

他不曾想到的是，即便看似像齿轮一样日复一日无意义活着的人，也没有人能随便剥夺他们的生命。谁能肯定，他们就真的活得毫无希望，谁能肯定，他们不会迎来那缕敲开门扉的阳光？

结局非常悲戚。女主自首，石泓的一切努力成为徒劳。但无故死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体谅的回响。这大概就是揭开真相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