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赶上了上个世纪的末班车。
四川虽有盆地,但却只有成都平原。若要真把它比做个“盆儿”,那我家就住在这“盆沿儿”的一个两山相夹而生的小镇上,十几年前,我们家还没搬到小镇上,住在山巅上的农村,我的孩童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乡下是土屋,顾名思义,用泥土筑成的房屋,房顶是盖烧制的土瓦,家那边都是这样,屋子的规模大的大一点,小的小一点,大同小异。乡下的屋,我爷爷奶奶还住在里面,小时候的大部分记忆都来自这里,屋子和人。
作为农民,在老家,土地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得要“看天吃饭”,哪个季节种什么粮食、什么时候收成、用什么样的肥料,都是我们所关心的。那时候是小孩子的我,哪会关心这些,但收获季节我也能“忙活”起来。
有那么一天,爷爷奶奶从屋子的转角处抬出来一件木制的家伙,我的好奇心飙升到极点,从小,见到新鲜玩意儿,我总问问他们这是什么、能用来做什么,睡意一下子消失,还没等放下来,我就跑过去了,问了问,可能他们不好解释,或者解释不清楚,只告诉我这叫“风车”。
正值五月份,油菜收获的季节,昔日,满山的油菜地仿佛给山披上金色外衣,油菜的杆还是挺高的,我和我妹妹曾在里面捉迷藏,还真有“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的景象,结果一回家满头都是淡黄色的花粉,被爷爷奶奶一阵数落,一是怕弄倒了菜杆,二是怕影响受粉。
图源网络风车这次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是油菜籽被剥落后(用一个叫连枷的工具),由于参杂着草屑、菜籽壳、干瘪的菜籽,要将饱满、完整的菜籽与他们区别开来。只见我奶奶把院坝里没筛过的菜籽端到风车前,倒在风车上面的“斗”中,我爷爷就开始摇那个“风扇”,开始没观察到什么,只见有一端吹出来“灰”,我跑到那里去,把“灰”吸入了嘴里一阵咳嗽,爷爷一下子把我呵斥了过来,他们一直重复这个动作。过一会儿,他们又互换了“任务”,到奶奶摇“风扇”的时候,我表示我想试一试,一阵闹后,终于到我上手了,我卯足了劲去“摇”,想让“风扇”转的飞快,一使劲让风更大了,菜籽连着“灰”全飞了出去,奶奶一下把我手拽开,告诉我莫用那么大的劲,慢慢的,才知道力量要均匀,什么都是学问哦,改正后“摇”了没几下就感觉没劲了,手和肩酸的不行,马上又交还给奶奶。才发现,下面还有两个“漏洞“,一个出来没有杂质的菜籽,用框子装着,另一个出来的是草屑那些杂质。无聊的我搬了个凳子,站在凳子上,看菜籽一点点的沉下去,把手插在菜籽里,感受那种手被往下吸的感觉,有趣极了。
图源网络其实,风车不只是来筛菜籽一个作用,谷物基本上都可以,比如稻谷、小麦等,都是我看到过,在相应的收获季节,就请他们“出山”,大展身手,每每我都去试试,摇一摇风车,感觉还是挺神奇的。现在爷爷奶奶越来越老,我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风车也不再使用,有电动的了,但风车的故事在记忆封存。
歌曲《漂洋过海来看你》写道:“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风车慢慢的“摇”,就把我今晚的梦“摇”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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