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甲板上认识大海
瞬间,就认出它巨大的徘徊
从海上认识犁,瞬间
就认出我们有过的勇气
在每一个瞬间,仅来自
每一个独个的恐惧
从额头顶着额头,站在门坎上
说再见,瞬间就是五年
从手攥着手攥得紧紧的,说松开
瞬间,鞋里的沙子已全部来自大海
刚刚,在光下学会阅读
瞬间,背囊里的重量就减轻了
刚刚,在咽下粗面包时体会
瞬间,瓶中的水已被放回大海
被来自故乡的牛瞪着,云
叫我流泪,瞬间我就流
但我朝任何方向走
瞬间,就变成漂流
刷洗被单簧管麻痹的牛背
记忆,瞬间就找到源头
词,瞬间就走回词典
但在词语之内,航行
让从未开始航行的人
永生——都不得归来。
感到悲伤的时候,去看大海。在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去看大海。
——寺山修司《感到悲伤的时候》
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曾在其散文诗《港口》中写道:“对于一颗倦于生活的斗争的灵魂来说,港口是一个迷人的居所。”
在那里,海水冲刷着一颗颗僵硬的心,让它们重新变得柔软松弛;海风吹拂,打通了人们之间的疆界,让我们产生隐秘的联结,像一朵朵浪花,拥有各自的心事,但游荡在同一片海域里。
安静的垂钓者将自己慢慢融入时光;诗人在写海的同时也被海写着......
当海水一次次袭来,我们记忆里那些蒙尘的瞬间又再次复活,“站在门坎上,说再见,瞬间就是五年......说松开,瞬间,鞋里的沙子已全部来自大海。”
想起过往的种种悲欢离合也如同海水,一个浪头过去,便是另一段故事。我们的生命似乎也如海水,就耗尽在一次次的潮涨潮落之间。
就像弗吉尼亚·伍尔夫在《海浪》里的描述,“是的,这就是永恒的复兴,不断的潮升潮落,潮落潮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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