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后第三天,我依然感觉虚弱,却并不是疼痛的丧心病狂。前一晚因为被友人鼓励的小诗感动,哭了很久,哭的很痛,明丽看着不忍,又央求医生增加了一组止疼泵。
“慢慢的起来”延北失去母亲的搀扶,一只手支撑在门上,一边给顾母和明丽做了个慢慢向上的手势。
躺的久了,站起来反而是个十分艰难的事情。脏腑在一瞬间下沉,一口气也跟着沉下去,似乎身上的这些器官缺少了固定。
一注钳也跟着沉下去,沉到脚底,使腿脚沉重的不得动弹。站着不动,反而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轻的不那么真实。走不得站不得,想象里很轻松的事情,做起来却是如此。我懊恼起来。
“笑什么?”明丽像是要把我的笑解释给他人一样。
“从猴子进化成人用了上千年上万年,你去那啥走了一趟,想两天半就活蹦乱跳,你神仙呀,有仙法呀”明丽轻蔑的取笑惹的顾父母爽朗的笑起来,顾母点点头,给明丽一个肯定的补充。
“再躺两天,就松快了”
明丽身子往后闪开,站到床边,向我刚才做过的地方,看了看,又看着原地不动的我。
“活着,就是双脚站在地上。”我侧头过来,狠狠盯着延北的两只脚。延北大概感受到我求助压力。坚定的有力的说出这句宣言。我心心顿时升起无限感激,我看着延北的脸,似乎可以用目光抓住他说这句话时坚毅的目光。
他抿着唇,神情笃定,眼睛像是看着窗外,目光却想散落在另一个广阔的时空里。如同在回忆着一个英雄,从硝烟弥漫里一步一步走过来。
延北早我一周手术,比我严重许多。想来疼痛和虚弱也是成倍于我的。不记得他是第几天下床,第几天活动的。只记得很久,久到读完了赫尔博斯,读完了云雀,
我独自站着,独自对抗着虚弱疼痛和明丽的反对,延北是我唯一的盟友。我看着他,他眼睛眯起来,点了点头。
我尝试着逐渐把吸气吸到最大限度,憋住最大的一口气,把体重转移到右脚,用力抬起左脚,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右脚跟上来。
明丽赶紧跟上来,抢着我的胳膊,抓住了。延北也离开了支撑他的门,向我神来援手。我站着,等着接受明丽的训诫。
“哎哎,你们两个尊重下人类进化的历史行吗?两天半就想进化成大活人呀”我听的出明丽的欣慰。
“还走吗?我扶你,大不了我一会儿再给你洗一遍衣服,瞧你这汗……”明丽说着,一只手就成了我腋下的一股力量,另一只手駆使着一方手帕,在我额头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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