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时刻,看到这个主题,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迅速搜索过往所有的经历,看看哪一刻值得回味,哪一刻铭记于心。从儿时到少年,从学生时代到职场风云,30年的履历像电影一样,一段段故事,一个个一起走过的熟悉面孔,串起了一个个独特别样的巅峰时刻。今天,花点时间写下其中的故事,人生嘛,多点故事总好过事故。
-1-学霸人生
志明,儿时好哥们,铁哥们那种。他是我们家邻居,比我大一岁。也许是因为家境的原因,从小他就很懂事,也很努力,他就是我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曾一度就是我的噩梦啊,在父母面前十回有十一回要提到志明,“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啊!”每每此时我都只能低下头,任凭一顿言语上的蹂躏,那一刻的心情你懂的!
志明家有兄弟姊妹四个,他是老大,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当时计划生育如此严苛的年代是不多的家庭。也因为此这个家庭也承受了很多磨难,不仅有“有关部门”时不时的骚扰一下,更多的是一家人的生存,要知道在那个物质条件极其匮乏的年代,在农村,四个孩子,一家八口人的吃饭是个很大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家庭条件,志明从小就很懂事,很努力,当然学习成绩也很好。在我们都还懵懵懂懂一心只知道玩的年纪,他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帮父母劳动,父母告诉他:“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有出息!”他也很听父母的话,不想让父母太操心。
那时的我,体质一直不好,弱不经风,也经常被别人欺负,而志明总会帮我摆平那些找茬的人,因为他很魁梧,基本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靠气势搞定。我们成了好哥们,他罩着我,而我报答他的方式是家里的那点零食。
志明属于那种绝对学霸,超级自律的神人,这一点得益于他的父亲极尽严苛的教育方式。
有一次,一个雪夜,大雪纷飞,寒风刺骨,我理所当然早早的就到了被窝,只听到室外传来斥责声,打开窗户,看见志明被他父亲赶出了门,因为一道数学题不认真做错了,在雪地里反醒罚抄。志明很伤心,一边抄着题,一边擦着眼泪,手都冻僵了。
就这样在雪地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我爸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请到了我们家,看着他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实在是可怜。在我们家喝了一杯热水,志明的妈妈就来了,客气的跟我的父母致谢,然后把他接走了,据志明后来说回家后父亲又把他训了一顿,说他到我们家去偷懒了。
父亲的严厉让志明显得拘谨严肃,和父亲的关系也不那么亲密,很多年后志明再向我说起这件事时说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神情中透着愤恨和无奈。
志明的学业之路按部就班走的很顺利,顺利的考上了985,硕士,博士,现在工作在一所知名高校,有让人羡慕的工作环境和不菲的收入,算是在一帮子发小中混的最好的了,可谓是正处在人生的巅峰时刻。
现在的我们在不同的城市,偶尔相聚时还能畅谈下人生。
“都这么成功了,对现在的自己满意吗?”我问道。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吧,只能说还过得去,也说不上我是不是喜欢现在的状态,人生嘛,怎么过都是一生,能怎么样呢?”
志明的话里似乎透着些许无奈,就像在那个深夜长谈的夜晚他向我忆述当年雪夜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人生满是遗憾!”志明接着说。
我有些诧异,但又似乎能理解。心理学的专业背景能让我对这背后的因果有一份理解的同情,但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唯有举起的酒杯和静夜的沉默。
再后来,不多的的相聚里都是在匆忙中,他来上海出差或者我去他的城市,每次都是话不多,酒很多,酒后点上一支烟,烟卷一明一暗,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偶尔聊聊未来。。。
-2-天涯路上
相比志明的功成名就,欧阳就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了。家庭条件不好也不坏,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他的要求几乎是没要求,就一条,做个善良的人。这简直了,我曾一度以为他父母是哲学家。
他是个比我还能浪的家伙。大学学的建筑学,毕业后在工地干了两年,成绩显著深受领导喜欢准备重点培养他时他却任性的辞职了,留下了一句和他父母一样哲学的话——换一种活法!简直酷毙了。。。
辞职之后的欧阳去学了音乐,当他告诉我要去学音乐的那一刻我下巴都要掉了,从小到大就没有听他唱过歌。
“oh,my god!就您那破锣嗓子,还是算了吧!”我嘲笑着说。欧阳显然没有因为我的嘲笑而改变什么,他一向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主,一旦决定了就去做。
3个月后,欧阳背着一把木吉他搞了个聚会宣布自己正式吃音乐的饭了,聚会上他给大伙弹奏了几曲刚学的民谣,还真有模有样,虽然还不是很娴熟。最后,欧阳说他要去做个流浪歌手了,背着他的木吉他,就这么上路了。。。一路走着,唱着,以后的朋友圈里他的坐标漂浮不定了,杭州、苏州、成都、重庆、大理、丽江、海口、广州、厦门。。。他跑遍了那些充满诗意的地方,旅行、歌唱、写作,还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如此走过了三年,我们都以为他从此就混迹在娱乐圈了,时不时的还相互提醒下“苟富贵,不相忘”之类的废话。谁知在一个夏日的凌晨,欧阳在电话里说:“我要去创业了,互联网。”
电话里我的表情和三年前他跟我说要去学音乐的时候一样,他很兴奋的跟我描述了他的创业想法,说了很多专业名词,B2C,C2C,跨境电商,听得我云里雾里,我知道没有什么能拦住他了,他又一次带着梦想出发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朋友圈又多了好多新的坐标,大部分在国外,日子风生水起,偶尔回国路过上海还会和他喝一顿酒,还是那样,一喝酒就喜欢吹牛,如此又是三年。。。
直到一天下午接到他的电话:“峰子,在哪?我去找你,我在上海。”电话里能听出来欧阳的声音有些不对,显得很疲惫。很快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欧阳,一脸的憔悴,看起来是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依偎在欧阳身旁的是她的女友,那年在做流浪歌手的旅途中认识的女孩,新疆姑娘,人长的很漂亮,看得出来,姑娘的状况也和欧阳一样。
没有多说,吃过午饭给他们安排了酒店,告诉他们先好好休息下晚上我再来找他们。
一下午我也没什么心思做别的了,一直惦记着这两人,也好奇发生了什么弄成了这样。
晚上再去见他们时两人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开始跟我讲起他这段时间的遭遇。
原来因为国际市场的突变,欧阳在重要时候的决策失误使公司资金链断裂,公司倒闭,还欠了供应商很多钱,天天被逼债,要不到钱请黑社会追杀他,好几次差点被砍死。。。最后还是房东好心为他们买了两张飞上海的机票,这才到上海。
欧阳说得异常平静,但我能体会他的心情,一定不好过,这个随性惯了的家伙,我知道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他不会来找我。当晚我们喝了好多酒,欧阳把他三年的创业故事一股脑儿的全讲了一遍,从融资到谈判再到国际市场的开拓,到最后怎么决策失误倒闭了,风云变幻,潮涨潮落,好羡慕他的经历,惊险刺激!
他也问到了我们共同的好友志明,我说志明在大学工作。他说:“真羡慕他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真好!”
你后悔过吗,折腾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依然一无所有?我问道。
后悔?没有!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选择这样走过。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做的,我都做了,无怨无悔!总不能怕失败而不去体验我想要的,体验完了如果不喜欢再放弃,也好过没开始就因为不敢而不去做。
是啊!无怨无悔!谁说不是呢?
志明和欧阳一个功成名就,一个一无所有了,志明说他的人生充满遗憾,欧阳说他无怨无悔,人生的巅峰时刻属于谁?
人生短暂,只是经历一场,把人生过得无怨无悔,每一刻都是巅峰!
——五峰执笔,2018年1月20日于上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