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场黑夜的驯服

墨记·日歌（伍佰捌拾·2020.10.10）

对一场黑夜的驯服

1

既然有一些故事是在黑暗中开始

既然有一些故事是在光明里生长

那为何还要把一个故事的尾声一刀两断

一半扔给黑暗，一半扔给光明

让每一次的团圆，都要忍受水火不容的疼痛

2

我看见了光明，用最慷慨激昂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控诉黑暗的罪过

而你蜷缩在黑暗中，无论积聚了多么漫长的愤怒

永远也踏不上一条，审判光明的道路

我和你一样，想去把黑暗驱逐

但我们必须要坚守着黑暗里孕育的食物

才能拯救在光明里不可避免的饥饿

3

黑暗里的那支箭，永远也不能射中光明的心窝

然而只需要有一堆篝火，一把光明的刀

就可以把黑暗的骸骨，从容地解剖

只要黑暗能够感受到痛苦，光明的胜利

就是那一簇簇曾经在黑暗里开放

然后在光明里零落尘泥的花朵

4

当光明唯恐不得永恒的时候

黑暗奉献了长生不死的灵魂

把高尚的欢歌和残忍的罪恶

捆绑在一起，任由光明的旌旗插满山河

让在光明里不能流淌的泪水

全部聚拢在黑暗中去放声痛哭

5

每当有一种声音在黑暗里乞求

就会有一把刀剑在光明里征服

黑暗中的血泊大都哑然无声

在光明里成为令人景仰的身躯和头颅

我只知道凡是在光明里得以实现的

都是在黑暗里运筹帷幄的谋略

我还知道凡是在光明里溃不成军的

都是在黑暗里不见天日的妖魔

6

为了光明里的海洋充满祥和

黑暗里的浪滔必须沉默

为了光明里的天空白云朵朵

黑暗里的雨点必须堕落

你告诉我你要守护着那片黑暗

是因为你不愿再到光明中

去制造一把禁锢黑暗的枷锁

7

你是一片虚弱的黑夜

漂荡在光明里转动的，头晕目眩的漩涡

你把光明里的色彩全部隐藏在黑夜里

在月亮和星辰即将退去的时候，你对我说

既然黎明已经迫不及待

那就让黑夜爆发成白昼

8

在黑夜散尽以后

我才看见了你的眼睛

当光明剥夺了我们所有的泪水

我们只能让一双黑色的眼睛

还保留着仅存的一点隐秘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