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公里,旅行去

作者: 迩华 | 来源:发表于2017-07-12 17:43 被阅读0次

    一早起床去赶火车,寝室已经走得就剩下两个人,室友还在睡,关上门的一瞬间还有点小激动。重庆,北碚,我们戏称的城乡结合部从来没有如此拥挤过,无奈让一个不认识的校友帮忙买了票急匆匆赶去北站。等上了火车,车行缓缓,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即将穿越九百公里,在20岁的末尾赶去见我的邓先生。

    一站一站停靠,从重庆到湖北再到湖南,窗外的景色不住变换,重庆低矮的山,连绵着,随着车行起起伏伏,却少有一点缺口,这一点却不像山城人这种干脆利落的性子,倒有点江南小桥流水的意味。等进了湖北,又是一番景象:地质作用下的山岩耸立,高陡,挺拔,像是一簇簇直接生长的,卯足劲儿往上窜的山,此乃山。这些山又偏偏不失掉自然的韵味,莫说大自然鬼斧神工下山的奇姿妙态,单是那绿得发黑的一树树植物便令人心旷神怡,或山尖或崖壁,像是杂耍的人儿,却偏偏又有仙子的灵气。抬眼想仔细打探一下,周围又突然漆黑一片,列车进了隧道,等又见了天日那神奇景象哪里还寻得见,真叫人惋惜,也恰恰是这份惋惜让人由心底感叹这山的美,山的媚。湖南给我的印象不是山,是水,不是浩浩汤汤的江河,是目光所及之处的一汪一汪的池水。许久不见如此清冽的水,只是远远匆匆的一瞥便觉得清凉,从指间蔓延到心间。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一点余晖,微风徐来,水波不兴,只消点点波纹,这装饰恰到好处,要论画龙点睛的绝妙之笔却要数水边浸着的水草,徐志摩在康河边上看到“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想来也不过如此。

    邓先生在出站口等我,见面没有我想象得激动,很平静。车上的无聊感瞬间消失,两个人牵着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周围的人操着勉强能够听懂的方言,这种感觉好,也不好。好的是在意的那个人在身边,十指紧扣,彼此明白,不好在于周围的陌生便是无尽的挑战,容不得一个人懈怠。

    心心念念的除了人,还有小吃。邓先生领着我坐在小吃摊上,细心给我挪了位置,嗯,我的邓先生是暖男。不过还是失望,捡了一串土豆在翻滚的锅里烫了几下,迫不及待尝一口,突然开始怀念重庆的火锅还有小面。邓先生问老板这是什么,老板特别特别真诚看着我俩说:这是麻辣烫。对于两个四川人来说这个名字真真熟悉,只是这味道似乎与记忆中的麻辣烫相去甚远。草草几口便转换阵地,实在不敢恭维这第一口的小吃,麻辣烫。

    来岳麓山不是好时机,满眼满眼的还是翠油油的绿叶,向往的“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景象无处寻觅。老安带着我俩从湖南大学小路上去,一路上竟然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带错路,一想到此姑娘好歹在这里生活两年,辛辛苦苦从学妹到学姐再到学姨,竟然连路也不能确认,我内心还是为她小小感慨一下。

    而邓先生似乎很平静,老安很腼腆,一点都没有露出本性。小路虽然没有大路那样平坦但游人也不少。第一次发现自己体力还不错,不觉得很累。问一句:岳麓山多高?邓先生猜600m左右,然而到了山顶才发现农家乐牌子上施施然写着300m。嗯,不算山,顶多是小山包。

    慕名的名自然带着岳麓书院。一进门,寒意森森,苍木翠竹,掩映屋宇。沿着长廊起起伏伏,周边旁出的支路通向院中建筑,只是门被锁了,一个游人的身份自然进不去。中国的书院教育有着很长的历史,从历史上看,岳麓书院是四大书院之一,自然有着浓厚的儒学以及宋代繁盛的理学气息。只是不管我们这些后人如何努力,逝去的古迹早已湮没在历史洪流中,你能确定眼前所谓的历史陈迹有几分是真?那些昔日陈旧的房檐栏杆已经被一层一层的油漆掩盖,镂空处泛黄的窗户纸已经换上玻璃,透过去,看见的是屋子内的陈设,但岁月的痕迹再透明也透不出个所以然。到如今,只留下思想罢了。

    走到最后连开始的那些兴趣也已经缺缺了,倒不是地方大或者这名震中华的书院多么令人失望。大殿上永远是挤满了游人,而周围供奉着孔子、朱熹、李贽、二程的偏祠确实是一片寂静。对我们来说,这些人或熟悉或陌生,能说出一两句那些名言,但是又有多少人真正领会那些大家的思想精华?古人尚且办不到,何况今人,地点一样,但人物不一样,背景不一样,绵延的文化观念也在慢慢抹去旧痕添上新装。所以今人选择逃避,匆匆望一眼:哦,这是朱熹啊。说完便离去,或许他们感觉这空荡荡的房间确实没有看头,反倒很好,留给先辈们一处安宁,只消承受我等俗辈庸扰。

    更喜欢称衡山为南岳,图些虚名,而也是这些虚名才成就了今天的衡山。

    萌生出想去衡山,源于对衡山寿文化与火文化的景仰。可惜一路走去火文化确实不多,或者说还是自身积淀少,透过这茫茫大山与蓊蓊郁郁的树林,真心感受不到多一分的火的神圣与热情,大概火神祝融的历史传说已经太遥远,远到我们仅仅知道那是火神,此外,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打理这关于火的流传意义。

    而衡山的寿却是天下闻名,从历史来看,源于星象的这些传说经过历代帝王的一次又一次渲染,终于将衡山的“寿山”之名远播出去。

    登上寿山祈福,不失为一件好事,祈祷祝愿的人或在远处的家乡,或在不曾涉足的他,又或在目光流连的身边。不需要多的仪式,仅仅看一眼,虔诚就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之间。

    邓先生背的东西远比我重许多,一路上倒是我休息更多。我不是娇生惯养,和他在一起却也想做一回小女子。走走停停的时光给了彼此更多的享受,我天生怕水,却爱上静如平镜的一潭清水,沿着湖边行走,小雨飘零,一种别样的情趣油然而出。特别想吟诵“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只是时节不对,场景不对,单单是自身感受的相通还不够。

    行到半山,突感气温下降,即使是在爬山不断运动,依然抵挡不住阵阵凉意。穿上邓先生的衣服,休整片刻继续前行,我倒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上去,只是时间问题,内心还憋着一股气,途中偶遇的大叔一句“还是坐车吧,你这样上不去的啦。”不论是调侃还是真心话,总之给了我无尽的后劲。

    等到了山顶已经六点过,我低着脑袋想了想,上午九点半开始上山,下午六点左右才到,搭上我这个拖油瓶,邓先生着实辛苦。再一想,海拔每上升100m温度下降0.6℃,海拔1300m,算下来山顶山下温度相差7、8度左右,这变化还真明显。

    晚上和邓先生住帐篷,山顶下了雨,温度极低,帐篷外很冷,我用睡袋裹了自己,邓先生还不放心,将他的睡袋也搭在我身上,完了第二天还问我为什么我身上那么烫,暖心如此,无言以对。

    第二天下了雨,山上一片白雾茫茫,没有想象中的日出和云海,但是风雨中凌乱的感觉却是很好。索道下至半山,邓先生念着麻姑仙境,又从另外的路上前去,人很少,到了麻姑仙境差不多只有我两人,邓先生在水池边卖萌自拍,竟然也不让我入镜。

    错过南岳大庙、磨镜台、万寿鼎,却没有一点遗憾,想来总觉得有生之年还可以故地重游,不管那时我是称呼邓先生还是邓老先生,这种一路陪伴看风景的心愿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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