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刚的唇角抽动了两下,他并没有回答范美娟的问题。虽然他很反感范美娟管乔家的事但是乔远寒对于自己来说还有点利用价值。他点燃了一只烟,他那只看不到东西的狗眼睛依然圆睁着,另一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范美娟边抽泣着边擦着眼泪:“乔沐阳不在了,我不能不管远寒。我这个当妈的不能看着自己儿子往悬崖下跳。”
孙志刚吸了一口烟,他下意识地弹着烟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债?我估计她就是在骗你儿子的钱。”
孙志刚这样一说,范美娟愈发地坐不安稳:“主要这个女子还是个灾星。”
孙志刚斜着眼睛瞅着范美娟:“怎么还是灾星?”他的笑是从鼻孔里出来的。
“你看看,她在他们家的时候先是她父母不在了;她和远寒订婚后,乔沐阳又不在了;这次她舅舅家一天死了两个人,她不是灾星是什么?”范美娟掰着手指头。
孙志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范美娟:“我觉得你也是个灾星。我没有娶你之前好歹也是个主任,娶了你之后,这些年都屈居人下,看人脸色。”
“孙志刚,你说的是人话吗?当初是你求我嫁给你的。”范美娟指着孙志刚。
孙志刚瞥了一眼范美娟,他又岔开话题:“我觉得你说不通你儿子,你可以和那个女子说。如果那个女子真的喜欢你儿子就更好解决!我会给你创造条件!”
“孙志刚,你的那些手段,我还是知道的,你不能伤了远寒。乔家就他一个血脉了。”范美娟突然地害怕,尤其当孙志刚那只狗眼睛对着自己时。
孙志刚笑了一下:“乔家,又是乔家?你以为乔家人会记得你的好?别忘了,当初是谁检举了乔家?你儿子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你?乔家人会把这仇恨世代相传的。”
范美娟瞪着孙志刚:“孙志刚,你这个小人,还不是你害了我?”
“我害了你?”孙志刚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鄙夷:“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女人,才不会费那么大心思把你弄到手。背叛乔家的是你,要嫁给我的是你……”
“孙志刚,我掐死你。”范美娟从座位上弹起来,她的双手去掐孙志刚的脖子。
孙志刚抬起右手抓住范美娟的手,使劲地捏下去。
范美娟尖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向下弯。
孙志刚又狠狠地推了一下范美娟,他这才捋了捋自己头发,又整了整领带:“我给足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范美娟又开始呜呜呜地哭,她嫁给孙志刚的这些年经常被孙志刚揭短。当年检举乔家的事情成了她这一生的污点。乔沐阳没有抱怨过自己,他心里是有恨的吧?远寒见了自己就像看到了仇人。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若不是远寒的母亲,远寒大抵会杀了自己。
范美娟和孙志刚分开后又去找了夏沫。她觉得孙志刚能利用职权处处刁难乔沐阳,又如何善待远寒?她想到利用夏沫。
“夏沫,你应该大胆地去追远寒。”范美娟鼓励夏沫,她不想远寒当下岗工人。远寒要是跟了夏沫,夏主任肯定会考虑远寒的工作问题。
“阿姨,那个姜寒云和远寒哥哥寸步不离,我哪里有机会?”夏沫叹了口气,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沫,其实你有办法分开他们的。”范美娟很温柔地握住夏沫的手:“只要你让你叔叔把远寒调离那个氮肥厂,比如让远寒和你在一个单位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自然又有了机会。”
夏沫笑了笑,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阿姨,你这个主意是好。可我怎么给我叔叔说,给远寒哥哥调动工作的话?”她听出来了范美娟的意思。可就算她让自己叔叔帮乔远寒调动了工作,乔远寒和姜寒云还保持着恋人关系,自己岂不是在为她人做嫁衣?那时候范美娟未必像现在这样帮自己:“我和远寒哥哥现在说到最亲近处,也就是同学关系。”
“夏沫,看你多见外?你叔叔和你孙叔叔还是同事关系。你孙叔叔是远寒的继父。”范美娟这会儿才觉出,自己太低估夏沫了。
夏沫叹了口气:“范阿姨,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范美娟夸张地睁大了眼睛。
“我叔叔最近因为孙叔叔的事头疼。”夏沫故意卖关子。她看出来了,不把范美娟逼急,范美娟不会用十分手段分开乔远寒和姜寒云。
“你孙叔叔怎么了?”范美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孙志刚干些什么勾当,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有人检举了孙叔叔,说他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夏沫贴着范美娟的耳朵说:“这事一旦……就不好办了,我叔叔这边硬行压着呢。如果实在压不住了……”
范美娟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再讨厌孙志刚,孙志刚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当然她也留恋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她喜欢站在人群里接受被人吹捧的感觉。她不敢想象没有了孙志刚带给自己的光环,该怎么活?她是熠熠星辰绝不是平凡妇人。
范美娟此时觉得让乔远寒和夏沫在一起的重要性,只有通过这桩亲事,夏主任才会尽心竭力地帮孙志刚。她喝了一口水,依然是泰然自若的模样:“真是没有一件让人省心的事情。”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今天去找远寒和那个乡下女子了,我把他们臭骂了一顿。”她摸夏沫的脸:“阿姨就认可你这样的儿媳妇。”
夏沫的唇角掠过一丝让人觉察不到的笑意,她为了乔远寒已经全力以赴了。她不相信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她忌讳苏子卿,她可以不伤害姜寒云,但范美娟可以。
夏沫调到新单位上班后,比工厂轻松多了。她需要整理的文件,有人替她整理;她的水杯里总有人给她续水……这样的日子难免虚空,她坐在电脑前整日玩着扑克牌游戏。她便总是期待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她希望是林依瑶的电话或者是范美娟的电话。
半个月以后夏沫终于等到了林依瑶的电话:“夏沫,我们厂又停产了,你帮金明找到工作了吗?”
“金明是管工,他有技术……”夏沫最烦林依瑶催自己给金明找工作。
“夏沫,那你就别想知道乔远寒的消息!”林依瑶冷笑着:“你答应我让你叔叔给金明调动工作的。”
“依瑶,我叔叔给申店药厂已经说好了,让金明从厂里提了档案去药厂报道吧。”夏沫本想把这个名额给另外一个人,但她现在太想知道乔远寒的消息。
“看你也不早说?”林依瑶在电话那头笑:“乔远寒为了还姜寒云欠的债,边在厂里值班边在街上蹬三轮车。他每天很少休息,值完零点班立刻上街……”林依瑶在电话那头说。
夏沫听着听着竟红了眼眶,她想起从学校的林荫道走过的乔远寒,他那么骄傲!如今他竟放得下一切蹬三轮车?这和骆驼祥子有何异?她便更恨姜寒云,是姜寒云把远寒害成这个样子。”
夏沫挂了林依瑶的电话,立刻给范美娟打电话:“阿姨,远寒哥哥现在竟然在韦曲街道蹬人力三轮车。”
“你说什么?我儿子堂堂的大学本科毕业生蹬三轮车?”范美娟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在夏沫给范美娟打电话的同时。乔远寒蹬着三轮车送寒云去上班:“寒云,我下午过来接你下班。”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回去歇一会儿,我下班回来给你做饭。”姜寒云下了三轮车,她用自己的袖口替乔远寒拭着汗水:“远寒,你太累了。”她的眼神里全是心疼。
乔远寒握住姜寒云的手,吻她的手背:“你知道的,为了你,再苦再累我都愿意。我就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
姜寒云摸着乔远寒掌心的老茧:“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艰难的日子都是春天最美的时候。”
乔远寒心疼地拥住寒云:“我下午过来接你。”他为了蹬三轮车挣钱,整天值夜班。
姜寒云怕乔远寒太累,她白天上班,晚上陪乔远寒值夜班。就为了能让乔远寒多休息一会儿。
下午姜寒云下班,她刚走出商厦就看到了乔远寒。他蹬着三轮车正穿过马路。她突然莫名地担心,她连忙下台阶。
乔远寒冲着姜寒云笑,他甚至向寒云挥了挥手。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突然出现在乔远寒的三轮车旁,乔远寒的车和人同时被撞到了路边。
姜寒云哭喊着,她的心像一朵即将凋落的花。她向乔远寒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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