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止风静，亲却不待

文|南乔

“棕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又是一年端午，多年前的童谣依旧在传唱，看着在唱童谣的孩子，想起来以前每年端午前，你会教我和哥哥唱童谣，谁唱的好谁可以第一个吃粽子。今年是不是只要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你就会回来，这次我教你唱好不好，我给你做粽子吃，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粽子呢。

树止风静，亲却不待

三年前的端午节，给我留下了一场此生都抚不平的痛。因为一场大火带走了你的生命。那天早上我要去补课，临走的时候，你说：“茵茵，等你回来刚好吃到太姥姥做的粽子，太姥姥会给你凉着，到时候啊，不冷不热，我们茵茵一次吃好几个。”我开心的点点头。当下午我回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坐在门口给我凉粽子的你，却看到了妈妈哭红的眼睛和爸爸的沉默。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他们都哭哭啼啼的，家里气氛好压抑。我拉着哥哥问，他们为什么哭。哥哥把我拉到屋外面，强压着情绪说：“太姥姥走了。”我笑着踢他一脚：“太姥姥听到了要拿着拐棍打你，你居然咒她。”可是说着说着，我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哥哥说太姥姥中午说要回家拿东西，后来我跟爸妈一起去买晚上的菜，我们在集市上接到电话，说太姥姥家着火了。我们赶回去的时候，消防员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可是太晚了。我听完以后疯狂的打哥哥：“你们为什么要去集市，你们明知道太姥姥年纪大了，居然还让她一个人弄火……”哥哥抱住我，不让我瘫到地上：“谁都没想到太姥姥是回去做饭了，消防员在查火灾起因的时候，在太姥姥的厨房里发现了被烧糊的大米。”听到哥哥的话，我知道了，太姥姥是想给我们做蛋炒饭，我和哥哥最喜欢吃她做的蛋炒饭了。可是她患有轻微阿尔茨海默病，会忘记很多东西。为了她安全着想，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我家。她是忘记炒饭要放油，所以着火了是吗？

我们那里的习俗是老人去世后要小辈的人去守一晚的灵。我以前最害怕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一次，我和哥哥一起去了。我没有敢去看太姥姥最后一眼，因为不敢，我没有勇气去看，也因为舅爷爷说，太姥姥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不要去看了，让太姥姥的最慈祥模样停在我记忆里吧。看着她的灵柩，我像是和哥哥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太姥姥躺在里面她疼不疼啊，刚起火的时候她是不是在求救，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去救她，她该有多绝望啊。”哥哥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可是他只能摸摸我的头，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他的痛苦不比我少。我和哥哥从小跟在太姥姥身边长大，听她教我们童谣，夏夜她摇着蒲扇给我们讲故事，会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太姥姥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可是从此以后，我在也没有太姥姥了……他们说，太姥姥下葬那天我跟着火葬车跑了好远，最后在地上哭的所有人都拉不起来。哥哥说，我那一段时间眼里没有一点生机，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魂魄。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太姥姥离开的事实，这几年我一直在自我催眠，说太姥姥只是离开了，她过几天就回来了。

树止风静，亲却不待

每年端午所有人都在团聚，一家人和和乐乐。但对于我来说，每年端午回忆都要把我的伤口揭开，再抓一把盐撒上去。伤口扯着心，疼到控不住眼泪。都说时间最好的疗伤药，可是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三年了，我对你的思念只增不减，这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三年了，太姥姥。你知道吗，茵茵想吃你做的粽子了，外面所有人做的都比不上你做的。我真的好想你啊。你那里过不过端午呀，你会不会也给别的小孩做粽子，给她们做炒蛋炒饭……

树静风止，可是亲，却不待了。

树止风静，亲却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