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旅行,而是一次异城的聚会。
1
我会害怕很多地方,很多陌生的,第一次到达的地方。但这里面,似乎并不包括南京。
第一次到南京,是高中的社会实践,乌泱泱的一堆学生,很是热闹的一次出行旅游。
第二次和父母,高考之前,特意住在了状元楼,大约从名字里,就能瞧见他们的殷殷盼切。
这一次,和好友,本以为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局促,却没有想到,这竟是一场平静异常的旅行。
2
南京很让人安心,几乎和上海一模一样。
下了火车,循着指示牌就能找见地铁,投几个硬币,车票便有了,连地铁安检,也和上海相似的很。
用不着人打交道,暴露出异乡的口音,也用不着斜着眼睛,偷偷去瞧别人是怎样做的。
只要遵着你的寻常,去做每一件熟悉的事,就能若无其事的装作,你就是一个当地人。
3
南京的人,很漂亮。
走在街上,常会有人留住了你的视线,可这又和上海不同。有时我望着上海街上精致的人儿,总觉看到的是他们藏在面容背后的疲惫和无力。
但在南京,我望着那些漂亮的人儿,会不由自主的愿意相信,他们生来就是这样美好,身型纤细,五官秀丽,一双弯弯的细眉下面,眼里闪着波光粼粼的秦淮河景。
这不禁让我想起一位朋友,她也是南京人,一双凤眼,清澈得像是山里头的泉水。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愿可以一切安好。
4
夫子庙还和以前一样,热闹得喧杂。
小玩意,吃食,摆设,但凡现在时兴什么,这里头便都有。只是我上回去吃过的小丸子店铺,这次倒是没了踪影。
游船码头上还是熙熙攘攘,围着一群人,旁边紧临着治安所,看着叫人有些不安,像是随时会生出什么事似的。
消瘦的车夫,还是弓着背,坐在街边。黄包车倒是改造得比以前更好看了,只是不知道车夫们的劳力钱有没有也跟着涨上些许。
以前吃过饭的小馆子,依旧在老地方。
还是漆红色的八仙桌,亮的恍惚眼的白墙壁,中年妇人穿穿梭梭,从隔间小厨房里,端出一盘又一盘油光光的家常小炒。
大约这就是生活,眼看着一成不变,却又都在悄悄变个不停。
5
去了很想去的书店,假装文化人。
拍照就费了好些功夫,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好看,得要拿本书来当摆设。于是便随手抓起一本,可竟是《雅舍小品》!
我猛然愣住,记忆轰的一下,蜂拥而至。
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候我常去图书馆一楼的借阅室,靠墙的一堵书架上,倒数第二、第三、第四层,那里有梁实秋,巴金,还有汪曾祺。
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读散文的。
只记得一回,读着巴金,书里头写道他的乳母和母亲,我便突然的一阵浑身发颤,一股子热流从心底划过,连带鸡皮疙瘩也跟着竖了起来。
后来慢慢的,我才明白,原来很多我对生活的美好期待,都源自于书里。
再往后些我去国外,还特意买了一本《海行杂记》,放在包里。仿佛有了它,一切都会很顺利。
这一次我也捎带了一本回家,但愿它能让我一直瞧见生活的美好。
6
我的车票更早,得先走了。
临别时,好友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我说了一句告别,便转身离开了。好像没有太多的不舍,好像我们本该就这样,回到各自的路上去。
可又忽然有些伤感。
我这是在害怕,害怕我们会不会在各自的路上越走越远,然后再见之时,就变得相顾无言了。
可又不该害怕,生活不就是如此吗?短暂的路上,能有一位同行人,不就已经足够幸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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