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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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一起时,最爱哼的就是这首歌,因为我妈的名字里有个“芳”字,所以爸爸总说这首歌唱的就是我妈妈,而这时我妈总是很开心的笑,大大的眼睛笑的弯成月牙,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我的妈妈是个美人,虽然现在岁月很无情的在她脸上雕琢下光阴的痕迹,身材也已发福走形,但是从她年轻时的照片和身边长辈的口中能够得知,我妈年轻时是个美人,而且她是个坚强的美人。
我妈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老天爷可能是因为嫉妒她的某一部分才华或者美貌,在她九岁,正直一个花蕾般的美丽年华里,无情地剥夺了她的健康。这个故事,每次妈妈和我提起,都是充满着遗憾和无奈,而我从小听到大,从懵懂到现在的疼爱,我更加懂得妈妈的不易和她内心的渴望。
妈妈九岁那年得了白喉(这在如今一种非常容易治愈的疾病),外公带她去医院挂水,因为当时外公单位有事,就留我妈妈一个人在病房里。那时候的吊针瓶的设计不像这么科学,即使瓶内水挂完了,也会自动回血防止空气进入体内。然而,在妈妈那个年代,医疗器械是那么简陋,也并不科学完善,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没有那么细心,并没有提醒和监护。我那九岁的妈妈一个人坐在病床前挂水,当瓶内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体内,她也浑然不知水就要掉完了,随之而来注入体内的就是空气!
每当妈妈和我说到这,我是多么地揪心,多么地着急,我多么想我能穿越到正在病床前她的身边,我想告诉她“妈妈,瓶里没水了”,我想大声地呼唤护士快来撤掉输液器,我更想直接地把那可怕的针头从她手上拔掉……然而,这只是我的幻想,现实依旧无法改变。我那九岁的妈妈就在空气慢慢注入体内后逐渐昏迷……
写到这,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喉头哽咽。我多想穿越时空去呼唤:我亲爱的妈妈,你快醒醒啊,时光倒流吧,让那痛苦的一切都不要发生。如今我也是妈妈,我懂得为人父母疼爱子女的心情,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受一点伤,我总是想给他最周全的保护。我真是不能想象妈妈当时多么地痛苦,因为那时她只是一个孩子啊!
在当时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医疗事故的概念,事情发生后,医院并没有给出任何说法和赔偿。我那善良的外公外婆只能暗自悔恨,悔恨为什么没有及时留在妈妈身旁陪伴。然而一切都晚了,事故发生了,妈妈落下了终身残疾。
我妈妈的童年记忆里是黑暗的,是到处的求医问药,是一场又一场的手术,直到现在我妈的手腕和脚腕处都留下了蜈蚣一样长长的弯弯曲曲的疤痕。当时的医疗技术下,她最终的治疗结果就是命保住了,但她落下了半身残疾,右手萎缩的只有孩子一般大小,无法伸展,右脚也只能拖地走路。
无情的现实就给了我九岁的妈妈狠狠一击,她告别了校园,告别了她喜爱的舞蹈,告别了别人孩子可以正常拥有童年的一切一切。但是我那坚强的妈妈并没有被残酷的现实给击败,她在手术后开始进行康复训练,像个一岁多的孩子一样学着走路,从别人搀扶到扶墙走路到学会独立行走。她的右手已经无法正常使用,她就学着用左手,用左手拿筷子,用左手写字,用左手干活,用左手打毛衣,用左手学会了和常人用右手一样的功能。
所以,我觉得我妈妈和别人的妈妈没有什么区别,反而我觉得我妈妈更伟大,她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甚至比常人做的更出色。在她康复后,她和比人一样去上学,去工作,去结婚生子。
我外婆说,我是我妈躺在床上整整十个月保下来的。以前我不能体会,虽然我妈和我说她那时候吐得胆汁都吐出来,甚至是吐到生,我都无法理解,直到我自己孕育时,我才能深深地体会母爱是一种多么的伟大精神。没有孕育过孩子的人是不懂,没有痛苦的孕期体会也依旧是不能体会的。
我妈在生我之前怀过2胎,结果孩子都不小心掉了。我能想象妈妈那时候的心情,孕育失败,辛辛苦苦腹中的希望就这么没了,直到再有了我的萌芽。那时候的妈妈一定是非常欣喜又非常担忧的,生怕肚里的我又如前两个孩子一样。所以,那时候妈妈为了更安全地孕育我,她选择了卧床保胎,这一躺就是近十个月了,吃喝全在床边,而且妈妈孕期反应特别剧烈,呕吐不止,一直到生我之前。所以说,我对妈妈来说是宝贵的,是呵护着孕育出来的,是来之不易的。
现在我当了妈妈,我才能真正的理解妈妈,理解她那时抛弃一切保护腹中胎儿的决心,理解她忍着孕吐也要多吃一点的毅力,理解她想方设法求偏方保胎的念头,理解她卧床十月不敢外出的痛苦。我们普通人坐一个月子都能坐出抑郁症,更何况在家待十个月呢?这是多么难熬却又充满期待的日子。妈妈的伟大在于她为了孩子做出的常人无法理解和忍受的点点滴滴。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一月捱着一月的盼望,十个月后,随着我“哇“地一声追地啼哭,妈妈笑了,她完成了她作为母亲孕妇的伟大使命。
因为爸爸要上班,妈妈身体不便。我的幼年都是跟着外公外婆的,所以在我的儿时记忆里,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外公外婆,而对于爸爸妈妈,我的记忆是片段化的。一周我只会在周五下午被爸爸骑着自行车带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共度周末时光。
那时候,我们住的很简陋,一间平房里,我们会围坐在一起吃饭看电视。白天我会陪着妈妈去上班,妈妈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工厂里做门卫,白天我陪着她一起,和她说说话,帮她接电话,陪她一起去厂里巡逻。夜晚,我和爸爸一起陪着妈妈值班,我们有时候会住在值班室里,从家里带一张折叠床,一个收音机,一只狗。
那年夏天的夜晚,吃过饭,我们会点一盘蚊香,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听电视。那时候,星空很亮, 仰起头,漫天的星星在眨眼,草丛里蛐蛐在低声浅吟,池塘里青蛙会此起彼伏地欢唱,乡村里的狗会偶尔吠啼,有时候一只狗叫了另一只狗也会叫起来,引得村里一阵喧闹。我们那时候养了一只土狗,特别听话特别通人性。每次妈妈值班我们都会带着陪着我们一起去漆黑的厂房里巡逻,会趴在门边守候我们,会跟我一起玩,玩累了,我会趴在妈妈腿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觉天已亮,躺在房间的床上,妈妈正坐在旁边,轻轻地说太阳晒屁股啦,要起床啦,而我则撒娇地带着慵懒地气息说“我还想睡”……那就是童年记忆的一个片段。虽然生活很艰苦,但是我们很开心,很幸福。
妈妈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低。年轻的时候,她很爱美,喜欢烫头发,喜欢赶时髦,健美裤、喇叭裤、胸口带蝴蝶结的衬衫、西装……她一样不差的都穿过。我妈还会织毛衣,一只手织毛衣,看着棒针和毛线在她手中灵活地翻飞自如,而且她还会各种花色:拼色、图案、各种针法,只要给她图纸一看就会。小时候,家里关于毛衣图谱的书都有好一摞。我小时候穿的毛衣都是妈妈织的,各种各样,连学校的老师都惊叹,这是在哪买的,而我总会很骄傲地说“我妈织的”。
我的孩子快出生前,妈妈说“我也给我的外孙织点吧”我就跟他说:别织了,你现在年龄大了,颈椎不好,一件衣服一只手要织好久,我还不如去买几件来的省事。然而,倔强的妈妈还是在家里偷偷地给我的孩子织了两三套毛衣。当她拿给我时,我是又生气又心疼。摸着那一件件妈妈亲手织的手工毛衣,我仿佛看到了白天的阳光下,夜晚的灯光下,妈妈一只手绕着毛线,拿着棒针在那织毛衣。细细看妈妈现在织的衣服的针脚不如以前那样细腻了,毕竟妈妈年龄大了,但是这丝毫都不影响他对孙子辈的爱。所以,虽然现在宝宝的衣服早就小了,但是我用密封袋给他装好,一直保存着,不舍得送人,以后也不会送人,那编织的都是妈妈的心血,是妈妈的时光,她把自己的流金岁月用爱编织,一针一线,都揉进了妈妈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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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对爱的表达一直都是含蓄的,内敛的。我对爱人说过“我爱你”,我对孩子说过“我爱你”,但是,对于父母,我却从未开口说过“我爱你”。也许是从小以来父母深沉的爱的影响,让我不习惯将如此直白的话向他们表达出来。但是,我愿意将这种爱付诸于行动,我想她更乐于接受。
都说一碗热汤的距离是和父母保持最好的距离,很有幸,我做到了。前几年,我和先生一起帮爸妈实现了新居梦,就隔一条马路,一碗热汤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五分钟的步行路程,让我与爸妈有了相互照应,让我与娘家靠的更近。那里是我的避风港,是我可以卸下压力放下包袱无需任何掩饰自己的地方。
如今,爸爸年近七十,妈妈也满头花白,在我眼里他们也和我的孩子一样需要我时时牵挂和对我的依赖,家里灯不亮了,call我;手机没话费了,call我;东西找不到了,也call我……他们有时倔强任性,有时也会天真可爱,家有老少顽童,看着他们一天天的快乐生活,我的生活也充满动力。
妈妈,我爱你❤我想明天见到你我还是开不了口来表达我的爱。但是我愿用我的文字镌刻下我对你的爱。上辈子受的苦,遭的罪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已无法改变。但是,下半辈子的晚年生活有我在,你就安安心心享福。希望你保持平和的心态和健康的身心,不争不怒,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安享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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