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时候,对爱情有保质期这个说法很不理解,信誓旦旦的认为,只要足够爱,就可以和对方在一起一辈子;当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谈过恋爱。后来,十四岁我遇见了初恋,依然坚信爱情没有保质期这个说法,两年后,我们分开,我用那句:他今天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就这样原谅了初恋的离开。懵懵懂懂,爱情并没有带给自己很深刻的思考。
直到大学,我遇见了在当兵的他,我们开始异地恋,我常常在某一个时刻,为自己感到骄傲,我可真是个长情的人,可以爱一个人这么久。
但是,某天,他突然说,你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我才开始思索,我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变化,我和之前最大的不同是,我话变少了。
都说,聊天记录是一段感情从最开始到最后结束最好的见证人,从说不完的话,打不完的字,发不完的表情包,日益开始做减法,到最后的那页,两个人,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嗯”、“好”、“晚安”。
一段感情从热情似火到逐渐冷淡,这个过程,让我突然懂得了为什么爱情是有保质期的。
我和他在一起快两年了,因为他当兵,所以用手机时间不一定,但是在从前,不管他上不上线,我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买了喜欢的口红,和哪个朋友斗嘴吵架了,作业完成的不顺心了,都会一一给他发送过去。然后乖乖在手机这边,等他的头像闪烁。
那时,我们是很好的,躲在被子里用手机,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有一次,我上完课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有一对情侣在门口拥抱,我头脑一热的点开了和他的对话框。
我说,冬天好冷啊,我好想你。
过了两个多小时,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终于收到了他的消息,他说,我也好想你,但我现在要去上哨啦。
我没有回复,于是对话结束。我开始难过。
日复一日,我们的对话内容,都是,“我想你了,你在干嘛呢,你那边天气怎么样,我下哨了,我上课了,我回宿舍了......”
我安慰自己,没办法,是异地恋,熬过去就好了。但是,人心里好像是有一个限度的,可以失望一次两次三次或者四次五次,但是,时间久了,爱就开始慢慢枯萎,乏味得让人想要撤退。
于是,在有形无形中,我的热情先于他冷淡了下来。我开始疲于告诉他一些我在这边的生活,开始疲于日日重复的对话,减少了主动的次数,甚至将主动这件事完全交付在了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可以打电话,却以吵架结束,我不耐烦他的谈话内容,他焦虑于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与我沟通。我们僵持着,就像两个站在河对岸的人,他找不到船过来,我却在往后退,哪怕是以很慢的速度。
我能明显得感觉到这段感情中有些东西变了味道,连聊天都成为了艰难的维持,是新鲜期过了太久,连稳定期都开始动摇,转到了不稳定期,在每一次无奈的叹息声中,开始担心这段感情快要过期。
我和朋友倾诉这段感情的状态,她很直接,说,那你们都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分手呢?
我哑口无言,因为我心里没有答案,好像是还没到要分手的程度,也好像是舍不得,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想起曾经拿着往返车票和彼此见面的场景,想起本来都很好的时候,就狠不下心。
所以,我开始疑惑,我到底是还爱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无解。但他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不分手,是因为我爱你比你爱我多太多了。
我终于又窥见了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第二个变化,我变得自私了。
我们的对话,从来都是由他开启,他不厌其烦地询问我最近的状况,我提出一个新鲜的东西,他立马去百度搜索,希望能接上我的话,我喜欢读书,他也在网上买来相同作家的书籍阅读,我问他,为什么做这些,他说,因为我想离我喜欢的人再近一点。
而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没有主动过,甚至在感情中变得嚣张起来。电话声音太小,就直接把他的电话挂断,对他所说的一切,耐心程度在一次又一次缩减,连他都说,我跟个傻子一样没话找话,还要接受话题带来的尴尬感。
爱情里还有一方是放下尊严在拯救这段感情的,一个人还在拉着,另一个人也还未决定真的要走,于是,拖在一起,企图度过这段寡言少语的时期。
后来,遇见妍妍姐,她说她和鹏哥在一起快5年了,虽然也是异地恋,却依旧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去年过年,她们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变得比以前要沉闷,但是她觉得依然幸福。
我问她为什么,不觉得话少是一种情感危机吗。她说,话少也不能说是一种危机,你在谈恋爱的时候,可以把它当成一条指标,通过话少去让这段感情的相处方式作出调整和改变,及时修复两人的关系;但是在结婚后,你要知道,话总有说完的那天,沉默也会抵达,但并不是不好,也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从爱人慢慢融合进了亲人的成分,你抬头,他就在你的不远处,你们不说话,就十分美好了。
被这样一席话打动,回过头整理自己这段恋爱的思绪,从话少这件事上,我和他好像都收到了讯息,我们意识到我们的感情开始走下坡路了,但同时,我们会在这个时期内跳脱出来,重新看待彼此的这份感情,或者调整在这段感情中所扮演的角色。
有心理学家也对积极调整爱情关系的情侣说过,一切的改变和让步,不过都是因为彼此还爱着,往往这个时候,偏不能冲动地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我突然回忆起爸妈的日常,是今天那个菜场老板多收了钱,明天洗头小哥会放假,后天楼下的店铺租金又涨了,他们年复一年,说了二三十年的话,没有句句都有用,反而,大多数话都是废话,但他们依然相爱着,这或许是爱情最珍贵的时刻。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和你讲一堆有一堆的废话。
我爱你,所以你说的废话,我都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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