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人说，一段感情里最美好的时期，是在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说，你也不说的时候。

慕田峪骑行回来不久，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定了个小蛋糕，只想和程煜分享。不想让他觉得我贪图他的礼物，在生日前一天晚上才告诉他。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准备礼物，可他还是买了一个精致的小猪挂件。

他说：从今往后，就让这个小猪陪你吧！有它在，就当我在你身边。

他说的没错，从那天起，小猪挂件就一直在我的钥匙链上，片刻没有离身。

在那之后的一个周末，我对程煜正式发起了约会。虽然学校明令禁酒，我还是准备了红酒，我不想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留有缺憾。

那是在学校不远处一家东南亚风格的餐厅里，里面有一尊大佛，五颜六色的射灯从佛像顶部天花板上投下，晕染出一派异国他乡的神秘氛围。餐桌的光也是从顶上打下来的，程煜的眼睛透亮无比，我拍了一张他举着高脚杯的照片，光影在玻璃杯上流转，玻璃杯后是他的眼波荡漾，非常动人。那夜，他在朋友圈发的一条状态这样写道：秋风万里，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后来我们一起翻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说，不只杯子里，他的眼睛里也照出了我的影子。

之后和程煜的关系变得愈加纠扯不清，既贪恋那种甜蜜，又怕万劫不复，正是想触碰又收回手的那种感觉。我清楚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人：我当时名义上的男友，即便我已和他裂痕深重，来往不多。

我们在等，等上天裁决。

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们用身体接纳了彼此。在我宿舍的小床上，我亲吻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脖颈里，他也不时发出动情的声音。虽然每一次撞击都难免发出可能惊动隔壁的声音，可两个男人的爱总是炽热猛烈的，顾不了那么许多。我们那夜做了三次，水乳交融，欲生欲死。

2017年10月27日，甜蜜浸湿了那个夜晚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我们去了雍和宫。因为北京一个传统说法：男雍和，女红螺。说是男生在雍和宫许愿比较灵验。那天金黄色银杏叶铺满一地，求佛参拜的人摩肩擦踵。我素来不信这些，因此只负责捧香。程煜遇佛便拜，虔诚之至，问他许了什么愿，他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其实他在那时候还有个追求者，是一位国航飞行员。就在他刚和我在一起的那几天，那个人还来找过他，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天，他愣是没见。他说那个飞行员风度翩翩，又多金又man，而且对他各种死缠烂打，可他就是觉得不靠谱。后来那个飞行员结婚了，我还打趣似的逗他，你看我要啥没啥，那个飞行员多好，你咋就瞎眼看上我了呢。程煜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睛说，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你呢。

那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全部，我们满心满眼都是彼此。当时正好看到一段话：

浮生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从那时起，他在我微信的备注名就是日月与卿。而这四个字伴我度过了其后许多个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