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写一个人,他是《人民前线》报记者华仕咏。
在滁河抢险前线,我们相遇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忘不了他夜里赤膊、盘腿写稿的身影。
是的,我早就写过一篇散文《身影》,发表在《姑苏晚报》。文章并不好,但感情还算真挚吧:
记者姓华,名仕咏,30多岁模样,个子不高,皮肤很白,看上去很和善。那日,我们为了采访特务连、舟桥连等官兵的事迹,整整步行了20多公里。我,一个农家子弟竟跑得眼冒金星,两腿发酸,华记者白衬衫上也结满了盐花,但他还是大口地吃着晚饭,精神饱满。
当晚,我俩就栖在六合长芦乡一家旅馆里,没有电扇,华记者赤膊着;没有写字桌,他用衬衣裹着双脚,抵御蚊子的围攻……就这样,他写一张草稿,我趴在床沿上誊写一张。困了,我就在太阳穴上涂点清凉油。写文章原来也是不容易。千熬万熬,到了深夜12点钟,我终算把稿子誊好。华记者露出了笑容,他叫我先睡。等我一觉醒来,天已发白,而睁眼一看,华记者还趴在被子上写着,他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啊!
这里还有几个细节可以补充:
一个是华记者夜里写稿,我就跑到外面想买点饼干,但附近有家小店没有饼干,只有一包鸡蛋糕,我就买了。半夜里,华记者肚皮饿了,想吃鸡蛋糕,打开才发现鸡蛋糕已变质,所以他没有吃,第二天早上,我要拿鸡蛋糕去退,华记者说,算了,这里受灾区,不要与他们认真。
二个是我们白天出去采访,想找部队的快艇班,但就是找不到,当时又没电话,所以急得团团转。看到附近一个单位门口有两男两女在玩扑克,华记者便上去问,请问发电厂怎么走?他们玩牌起劲,都吼着说,不知道,不知道。华记者没说什么,收起采访本,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转身走了。我对他说,我可以给《南京日报》写信投诉他们,华记者说,不用啊,我们穿的是便装,或许他们也真不知道。
我发现我自己从此知道了什么是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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