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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地上盛开的罂粟花

黑土地上盛开的罂粟花

作者: 熊猫骑猪 | 来源:发表于2018-08-15 20:26 被阅读30次

    那是二十一世纪初,新中国正展露她的勃勃生机,每一寸土地都埋满了财富,正待有缘人光临。四川边境的会西县也不例外,七成从云南输往四川的毒品都要在这里歇脚。这些罪恶的东西却拯救了贫苦的农民,给他们带来了无尽财富,也带来了做不完的梦。为了方便,人们打掉了庄稼,漫山遍野种上罂粟,过上了自给自足的日子。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崎岖的山路阻断了几乎所有的禁毒人员,而有毅力一路颠簸来到山里的人,要么被眼前的财富奴役,要么消失得无声无息。时间久了,就再也没人愿意到这个深山里的贫困县喂鸟。

    王大饼在这里出生,也终将在这里死去。他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沉溺在虚幻中的母亲,白天做梦,晚上做鸡,十二岁的大饼读完小学,就加入了街头。

    第一次见到胡二筒是在一个午后,烈日灼烧着街头,人们都躲在阴暗的屋里做逍遥仙。大饼闻不得家里混着精骚味的浓浓烟雾,就偷了隔壁商店一包烟,一个人跑到街上闲逛。这时遇到两个十四五岁的青年慌忙跑过,躲进了一旁的小巷,紧接着一群穿着警察衣服的男人追了过来。

    他们见街上只有大饼一人,就上前询问:“小娃儿,你有没有看到两个人跑过去?”

    大饼点了点头,却给他们指了个相反的方向,一群人就风风火火赶了过去。见到一切安全,二筒两人走了出来,摸了摸大饼头,说道:“以后你跟我混。”

    胡二筒是县长儿子,和他一起的人叫刘四条,遭遇和大饼相似。那天两人在警察局丢了几个春雷,吓得局长弄断了插在手臂里的针头,这才上演了那时的一出好戏。县里人都知道,县长和警察局长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县长想独吃这里的毒品生意,仗着有权一直打压警察局的人。而警察局有几杆州里缉毒时发下来的铁家伙,倒也不落下风。

    胡二筒想帮老爹出口恶气,就带着四条去恶作剧,结果却玩大了。要不是遇到大饼,免不了一顿皮肉之灾。看大饼也是有义气的人,就决定收下这个“小弟”。大饼也正好缺玩伴,几个人就这样厮混到了一起。

    一年后,县里来了个女人,没人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叫幺鸡。人们说她丈夫因为在云南赃了两公斤冰毒,被人活活砍死,而她独自逃到了这个县城。为了赚取每日的毒资,幺鸡和这里大多数女人一样,晚上接起了客。这个女人拥有小城没有的美丽,苗条的身材,甜美的面容,吸引了所有男人的注目。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嵌入了男人们的心里,他们那流着口水的双眼,恨不得把她整个吞入。

    大饼第一眼看见她,就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让他忍不住去多看几眼。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三人打算出来偷点钱财,大饼在外面帮着望风。月光染白了漆黑的大街,点点星辉画入大饼眼里,却留不下一丝痕迹。大饼燃了一根烟,对宁静的夜晚无动于衷。半年前,他在二筒和四条的唆使下染上了毒瘾,正式成为小城的一员。母亲赚的那点钱甚至不够她自己吸,大饼只好不时跟着二筒赚点外快,满足日渐增强的欲望。

    这时从漆黑里传出了一阵呻吟,牵着大饼到了一间屋外。透过窗缝,一具粉嫩的躯体映入眼帘,占据了大饼所有的思想。大饼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象:幺鸡赤裸着身体,秀丽的山峰挺在胸前,伴随身体的摆动而摇晃;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拖着一条条透明的丝带,顺着凹凸的躯体流下。

    大饼只感觉全身燥热,一股股糜香的热浪涌入身体,顺着手脚,伴着血液集中在一点,似是春笋破土而出,凝聚了大地所有的生命。大饼头一次,感受到人类最初的欲望,那是再多的冰毒麻古也无法满足的,最重要的是,这是真实的快感。

    大饼看到一只手掐住幺鸡的脖子,将她按到了地上,幺鸡痛苦地叫了一声,一个男人却露出享受的神情。大饼只觉得脑袋充了血,不知从哪儿来的愤怒让他一拳打碎了窗户,冲进去狠狠扇了呆住的男人一耳光。

    二筒和四条循着声音找到了大饼,看见他满脸血躺在地上,幺鸡浑身赤裸蜷缩在角落里发抖,一个只穿着上衣的男人抡起凳子使劲地砸大饼,二筒认出那是警察局长。打到累了,又骂了好几句不堪入耳的话,他才穿上裤子离开。二筒他们躲在屋外的垃圾桶后,见他走了,才敢进屋扶起大饼。

    二筒走到抽咽的幺鸡面前,盯着她胸前,又扇了她一耳光,“哭个叽吧。”二筒才和四条抬着昏迷的大饼走了。

    三人在四条家里住了一晚,早上起来却只有四条在,没看到二筒。这间破旧的屋里堆满了装着塑料瓶的垃圾袋,散发出一股恶臭。四条见大饼醒了,赶忙给他端了一碗水,又给他一张锡纸包裹着的白粉。

    大饼咕噜咕噜喝了水,在床边的蜡烛上烤了烤锡纸,猛吸一口对着四条说:“我要杀了他。”

    “二筒哥也是这样说的,这个仇,一定得报。”

    大饼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起身,之后的夜晚,除了偷钱,三人开始关注警察局长的动向,这才发现,他是幺鸡的常客。白天两人常在一起溜冰,夜晚又在一起做爱。这甜蜜的画面恨得大饼直咬牙。

    没过多久就有了机会,一个午后局长躺在幺鸡床上销魂,而幺鸡不在家。三人戴上头套,踢开了门,在不清醒的警察局长头上套了个麻袋,二筒随后掏出了一个榔头,对着局长一顿乱敲。

    “狗日的,你也有今天!”二筒笑得很狰狞,对着头部又是一锤。

    等三人发现床铺被染红时,局长早就没了呼吸。几个少年不免很是慌张,开始担忧起来。

    “怕什么,又没人看到我们,我们收拾一下,赶快走。”还是二筒最有主见,大饼和四条都听他的,赶忙处理现场。

    三人收拾好正要离开,却碰上提前回来的幺鸡。看着床上淌血的尸体,幺鸡吓昏了过去。这下好了,二筒才脱下面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要是被人知道,会特别的麻烦。焦急的二筒露出阴狠的神情,“不能让她供出我们。”

    大饼慌了,他了解二筒,知道二筒骨子里的狠辣,但又迟疑被供出来的后果,他可没有当县长的爸。

    大饼犹豫了一下却一咬牙,挡在二筒面前:“二筒哥,留她一命吧!”

    “大饼别胡闹,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这事过了,哥再给你找一个。”

    大饼摇摇头,他一看到幺鸡的面容就心软,不知为何决心要保护她。

    “你让不让开?”

    “除非你答应我不杀她。”大饼很坚决说道。

    二筒双手抱脖子上转了转头,冷笑一声,转手就给了大饼一耳光:“让不让开?”

    大饼被巨力推到地上,却又马上站了起来,捂着脸瞪着二筒。四条不忍,也劝说大饼:“你让开吧,这样对你没好处。”

    “除非你们不杀她!”相同的话语说出口,大饼依旧站在幺鸡前面。

    二筒见到大饼反抗,却是非常的生气,他指着大饼鼻子大骂:“你他妈的长大就不听话啦,信不信我连你杀了!”

    大饼虽很害怕二筒真把他杀掉,可他又不愿挪动双腿。二筒看他这样很是来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使劲打,四条想劝阻,却又无能为力,只好在旁边一直叹气。大饼前些天的伤还没好,被二筒没轻重的这一弄,竟昏过去了。二筒见大饼不省人事,就将幺鸡拖进屋。

    二筒和四条这时却下不了手,他们怎么说也还只是孩子。两人正犹豫不决,二筒看着幺鸡精致的面孔,邪魅一笑,对四条说道:“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我们先爽一下。”说完就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大饼早醒了,并且听到了房间里传出的嘶吼声,但他只装作还在昏迷。直到二筒微张着嘴摇摇晃晃踢了他一脚,他才爬起来。一个插了两根吸管的塑料瓶在大饼眼前晃了晃,二筒又拿出打火机烤了烤,猛吸一口,仰头发出无比愉悦的笑声。可曾经最美好的事物在大饼眼里,却变成了流着涎的怪物,它跟着烟雾进了二筒口中,二筒已经神志不清了。

    屋里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二筒终究没胆继续杀人。大饼心有悔恨,却不敢见幺鸡,也不想搭理二筒。倒是四条对幺鸡说了一大堆威胁的话语,又好好蹂躏一番才飘出来。

    尽管是在偏远的地方,死了个警察局长也是大事。州府组织了一大批人马到这里调查,这些人早听闻在边境有一片富饶的土地,便趁着这个机会,借口“打黑”来到这里,肚子里的坏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胡县长这两天没睡觉,为了应付这些饿狼,他掏空了自己的财库。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胡二筒在外面嗑嗨了就到处宣扬自己“干”掉了某位大人物,这消息被正愁找不到借口继续屠宰县长的特派员听到,便组织人马风风火火上门抄家了。幺鸡也被当做证人,每晚向领导汇报情况。而州里的人,也难见到如此丽人,在自由的小城,他们放下了一切负担,只听随内心的呼唤。

    老胡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人,很是头疼,自己剩余的财产早就被这些恶棍瓜分了,现在上门是要赶尽杀绝?

    还好胡县长也算一方枭雄,忍痛分割自己的商业帝国,才算打压下了此事。可杀了人,总得有个交代。老胡这几天将领导们照顾得很舒服,领导也不想为难新收的摇钱树,便将这事交给他全权处理。

    第二天,大饼和四条就被抓了,并在冰冷的拳脚下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大饼母亲难得清醒一回,不知做了什么交易,才把大饼保出来。所有的锅,就交给了黑帮毒瘾少年刘四条背。

    至于知道真相的幺鸡,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县长的两个下属将饱受折磨的幺鸡装进了麻袋,拖进深山里去。

    大饼肿了大半边脸,听着家里母亲银铃般的笑声,和县长大人猥琐的话语,他跪下磕了个头,就此离去。来到汽车站,随便找一辆不知开往哪儿的大巴,趁没人注意钻进了行李箱,在发动机的轰隆声中,大饼疲惫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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