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的尽头就是那条上山的小路。
当我依依不舍与这片翠绿惜别,去寻找更多春天的美丽时,不禁哑然失笑。
我眼前,是一座空山呀……
远远望去尽是枯草丛生的黄色坡地和裸露的褐色山石。
不会吧,这是三月的一天唉,眼前流动的是属于春的时间。
我们总会赋予开始以最美好的意义,以为万物萌发的季节就该处处生长着青绿色的希望。
把热切的目光投向两旁的树木,却不得不承认它们和冬天时没有两样,褐灰色嶙峋的树皮,光秃秃朝向空中的枝桠,好像在他们的世界中寒意没有立刻褪去,仍需在这片荒芜的土地继续沉睡。
我记忆中这个春天的山谷,到处是郁郁葱葱的青草,数不清的新鲜植物经过春雨的滋养快速生长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春风拂槛露华浓,沉寂的山林重新枝繁叶茂,逍遥的野花幽芳清远,一切都令人沉醉。
阳光从嫩叶的缝隙中泄下,柔和的光晕撒在人们头上、身上,谁也不躲避,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孩童如羊群一般散落在低矮的山坡上,老人在寻找着传言中的山厥菜、黄花苗,总有人爱从坡上跑到坡下,再从坡下跑到坡顶,带起的欢笑声被风传了好远好远。
春天的魅力就在于此,我们看得到生机在流动,仿佛自己也化作了春天里一棵有张力又有韧性的树,在三月恣意生长。
而这恰是人类在桎梏的生命中无法体验的新生,于是我们将期望寄托在大自然的生生不息中,寄托在一岁一枯荣的离草上,盼它破土而出,从而借助这种外力让自己萌生出更笃定的信念——在能够感受到爱与希望的时候,好好生活。
万物复苏,每个人都是新的。
新的我,随着同行人的脚步,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看上去不是很高的一座山,想轻松爬上去也不容易。
腿肚子酸酸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当然此行再不必像以前来爬山那样费心费力,不停地招呼跑得快的慢下来,走的慢的要赶快。
同样,也没人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妈妈,走快点。”
“妈妈,要小心。”
“妈妈,你快看那边,紫色的花开了那么多。”
有点失落。
一路上也看见数个年迈却矫健的身影,不由感慨:岁月匆匆,弹指即逝,锻炼身体也成为了每日必修功课,在同伴的鼓励下,大汗淋漓与气喘吁吁中,终于爬上了山顶。
极目远眺,天空、白云、山川、河流、田地、道路,星罗棋布,似乎千百年来便如此存在。
那这片山林呢,又经历了几度风雨,多少枯荣?
朋友指着远处低洼里的树林叫到:“看,那里的树上开着什么花?”
走近了仔细辨认,一个个毛茸茸的嫩芽钻出了干枯的枝条,微弯着小小的脑袋,竟然如此憨态可掬,许多树梢的新芽集聚在一起,凝成一抹别样的黄绿。
春到枝头已三分。
原来,草木已经开始攒力,挣脱。
零星处泛起了生机,并不明显,不久之后,它们会发芽抽枝,一日较一日地蓬勃,在和煦的微风中舒展出无限宽广的绿,给予一切努力活着的生命编织“绿色的温床”,那时鸟儿鸣啁,虫儿呢喃,会是一个热闹繁忙的世界。
阳光好得出奇,春会越来越浓,旧的生活也会过去。很快,春天会用一树树的花开将我们包围。
此刻看到新发的芽,心里还是有些微的触动,这一年又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一段。
该怎么握住这易逝的时光呢?又该怎么才能如这枝头的新芽般真切感受春天的美好呢?
林木的枝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黄绿色了,迎春花在梦中没有醒来,桃树、杏树也没有动静,但一切都在孕育春的希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