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祭义》:“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
雁翎村的西南口闹鬼。
先是每每夜半的马蹄声作,再是三更琴响,最后又是前朝鬼将军府邸的传言。到底,竹来风案上的那卷文书终究还是压不住了。
竹来风第三次重重的叹了口气,方了,还是横七竖八地在上面随便划几行字,就摔给部下小吏道:“听他们的,去请那狗屁道士去!”
“那…我便请穆得道士午时三刻来做法?”
“去罢!”
竹来风深深缩进椅,揉揉酸涩的眼睛,气急地用雪白的衣袖罩住了头,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小吏转转眼珠,唱一声诺道:“还请大人宽衣!”
那小吏半是好笑的为这新来的提刑掩上了门。
呵,虽遭三次贬谪,这提刑,果然还是太年轻。
所说是不情不愿,午时三刻的钟声还是响了。
道士来的时候,竹来风还是很笑意盈盈地站在村口的杨柳树下躬身等候着的,当看到面黄白须的老者时,竹来风甚至还遥遥地做了一揖。
老者立马扶他道:“大人,不必对小人如此。”
不这样还好,这么一来,身后背的那雪白的拂尘,桃木剑,立刻就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竹来风脸上的神情忽地由晴转阴,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
小吏暗道一声苦,轻咳一声。
老者不晓,也并不抬头,傻乎乎地又朝竹来风走一步,感慨道:“这年头,向大人一样看的起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喜不自胜,便把这拂尘赠与大人吧!”
竹来风的表情好像是吃了几百只臭苍蝇一样恶心,却只是再后退一步,还是没有发作,很是冷淡地张了张嘴道:“你们修道之人,跟随多年的器物就是这么轻易地赠给别人的吗?”
老道一下愣住,苍老的嘴唇上下翳动着,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竹来风立刻又是很刻薄的补上一句:“怎么,驱鬼不会驱,话也不会说了?”
老道的脸色由青变白,唰地从袖口卷出一张带血的符咒,青筋毕露的手一下子把他贴在鬼宅的大门上,惨白的嘴唇咕哝着什么古怪的符文,纵使是在正午的阳光下,一切还是显得古怪而凄厉。
听到最后一句,小吏总算是听懂了,悚然一惊,继而望向竹来风。
竹来风冷笑一声,显然也是听到了,直直地盯着那老道,眼神好像冰冷的刀剑一样锋芒毕露。
那老道最后说:“…不得好死。”
“仙人!”小吏信邪,望望竹来风波澜不惊的模样,急了,正欲扑通一声跪下,却被一只冰冷的手径直握了起来,一道更严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站起来!”
“拜天子,拜神佛皆可,装神弄鬼之辈,作驱鬼之名,冠冕堂皇,信他,信鬼?何其荒谬!拜他?又与拜鬼何异!
“倘若天下有鬼,那么天下亦有神。
世人畏,那就由世人去,我无畏,那便由我去。
今夜三更,神鬼欢宴,我便去瞧它,又能怎的?”
小吏的脸有些苍白,抖了三抖,仿佛要把全身的恐惧都顺着冷汗排去,冷汗顺着大地渗入,让那鬼宅都打了一个战栗。
“不…我不敢。”小吏低着头,还是唯唯诺诺道:“大人也别去。”
竹来风有些沉默地放开他的衣领,小吏却于下一个瞬间把一个护身符别再他腰间。
“大人要平安。”小吏低着头,指尖有些颤抖,还是很小声的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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