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者

第一章

大学三年级下半年的时候，我开始收拾寝室里的一切东西，未嚼完的口香糖、半袋子的拖鞋、甚至是藏有发硬老鼠屎的屉子，我都要将它们一一清理或者扔掉。你可能看完这些会觉得我是个好人，但我也不想这样，我其它的室友们都在我之前已经搬离这里，或回家或者实习。正当我也打算离开时，楼下看管宿舍的那个女人却这样告诉我：假如你想要在实习的时候校里找到你，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这话让我听完后脊背一阵发凉。假如我现在走了，也就是说离开这里，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没和我有任何的干系，可处于某种原因，我又背上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干系，比如说他们可以在我的档案上这样填写：此学生没有奉献意识，不爱护公共财产。这就会让我所在的公司认为我不靠谱，在某天我的领导会找到我，跟我说，胡某，由于你在学校的表现，我们公司实在不敢用你，希望你能另谋高就。这样我就会失业，但这不是我脊背发凉并且感到不适的原因，假如他们在我的档案上写上这几个大字——“间歇性精神病”那么我就彻底完蛋。

如你所知，我毕业后就会住进疯人院，并在那里接受治疗，时间的长短得取决于我病情的严重。如果我被判定是个彻底的精神病人，那么我就会得到特殊的治疗，病情自然好的要快，那么我就可以早点进入到没有精神病的社会中，我可以偷窥女人的裙底，往乞丐身上吐唾沫，有盲人路过的时候，刻意伸出腿狠狠的绊他一跤，然后假装生气的呵斥他说，你眼睛瞎了，不看路啊，那个人肯定哆哆嗦嗦的认同我说的话，他会对着另一个地方（眼睛看不到，所以爬起来后以为我站在那）说，真是对不起呀，您伤到没？要不要去医院，我这个瞎子绊到您希望您千万别生气。我当然不会生气，生气就没有意思了，可我还要呵斥他，你往哪瞧呢，往后边！这会让我从心里面产生一种满足感。从院里出来的人普遍都会有，并且这些在我其它同类的眼中，这都再正常不过了。可假如我的档案上被记上“间歇新精神病人”那么这才是最可怕的，给我治疗的人会无从下手，因为我有时候会是一个正常的人，有时候会是一个精神病人，他们束手无策，只能把我关起来，说要观察一段时间。可谁知道会观察多长时间呢？这我都无法知道。

而无法知道就代表着不稳定性，归根结底来说，后一种就是这种“不稳定”。所以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这就好比历史，能足够明目张胆记下来的都是最稳定的。当然，这是废话，你大可不必要在意。

那么就有必要介绍一下疯人院了。这是一所进入社会的培训机构，它的作用相当于医院，但它又不是医院。他和医院最大的区别就是，医院只要是人，得了病的都能进来治，而疯人院就不同，这里只接受那些精神上得了病的知识份子，他们属于社会的精英一层，需要建设祖国，建设的人才怎么可以得病呢？所以需要治疗。那些从大学里出来的，想要尽快的融入社会，找一份好工作，然后娶妻生子，都得进到这里面来学习培训一段时间。这么来讲吧，就是进来的都必须是精神病人，走出去的也必须是健全的人。这是常理，人人都应该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