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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含泪别爹娘,来到农村‘天堂’,随着时代生活浪花,卷入生活海洋……‘’。这是一首‘’知青之歌‘’。我手扶着桥栏,耳边响起了这首歌,正准备跳下去,突然一阵阵的喊声传来,越来越近,我终于听到了,分明是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听清楚了,原来是我们户里的李志民与几个同学赶来了。他们都是我回城捡粪的好伙伴。志民手里拿着手电筒,当电筒一闪一闪的光亮照在我身上,他看到我手扶桥栏欲跳的架式,一个健步冲上来抱住我说:‘’你要干什么?不能干傻事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此刻他哭了,顿时已泣不成声!
我如梦初醒,与同学们相拥在一起。我不愿马上回集体户,选择在漆黑的夜里,沿着公路向前走散散心。同学们怕我冷,志民把他的棉帽子戴在我的头上,老实巴交的万春摘下了手套,套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心被温暖着,感觉到友爱的力量。走着走着,藍锁哼起了国际歌:‘’起来,飢寒交迫的奴隶。起了,全世界受苦的人……‘’
快半夜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转回到了生产队,走进了我们的宿舍。志民点亮了那盏微亮的油灯。我看到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户长躺在炕头睡得正香。
第二天一早,社员又陆续的来上工了。生产组长(也称打头的)开始派工,他派我去铡草,定额是铡完120捆谷草算一天出满勤,每人记10分。
铡草这活不能单独干,都是三个人组合在一起干。我与李永富、黄云海一组。李永富负责续草和磨刀,我俩铡草。
李永富磨好了刀,熟练的把草均匀的续在铡刀口上,我们两个人手持刀拐使劲往下按,刀‘’刷、刷、刷‘’的一声接一声,不一会就铡了一堆,然后把这些铡完的草用木锨撮到另一个高高大草堆上。
铡草这活我是第一次干,在生产队的室内草栏子里干活不太冷,比在室外干活少挨冻。干了好一阵子头上也冒汗了,李永富说:‘’你们两个人累不累,咱歇一会吧。‘’
说起来包工活挺好的,没有人管我们,说歇就歇吧。李永富说要挑水去,家里水缸没水了就走了。剩下我和黄云海就坐在谷草上歇着。
他掏出烟口袋卷了一支纸烟,说:‘’你也卷一棵抽呀?‘’我说了一句:‘’谢谢,我不会吸烟。‘’他说:‘’抽一口吧,你试试,解乏!‘’
我是从来没有抽过烟,出于好奇,也是盛情难却,再就是想体验一下是不是抽烟解乏,就从他手中拿过来烟口袋卷了一支。可是,半天也没卷好,最后他帮我卷上了。但不能在这抽烟,怕引起火灾。我们就上文化室,也就是我们的宿舍去抽。坐在炕沿上,黄云海拿出火柴给我点火,我感到心中一阵温暖。我看到他的手背也裂开了密麻麻的小裂口,就把我的蛤蜊油送给他一个,他高兴的放口袋里了。
抽完了一棵烟,我感觉虽然烟有一些呛,真好象不累了。这时挑水的李永富也回来了,我们又开始干活了。歇一阵了,身上有劲了,干活的速度也快了,其他的社员还没有回家吃饭,而我们就完活了。
完活后,都要各自回走了。黄云海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说:‘’走,到我家去吃饭,我家里晚饭是黏豆包。‘’我说:‘’不去了,挺累的,去你家还得走那么远,在户里吃一口得了,不用出院子。‘’其实,我是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饭的。但是他拉着我的手热情的不肯放松,我只好跟他走了。
他们家住在生产队东头,低矮的两间土平房。进门的一间是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锅台,靠一边还规矩的堆了一些玉米秸秆。进入里屋看到炕头上放着饭桌,炕梢有一对木箱,上面整齐的堆放着被子,地上有一个碗厨,还有两个破旧的四脚蹬子。虽然生活看上去很窘迫,但是东西摆放整齐,物见本色,可见他的妻子是个干净利落的女人,我不禁肃然起敬。
她见我来了很热情,也有一点腼腆。我非常自然的叫她嫂子,和她打完招呼后,我们之间就显得亲切自然了。两个孩子在炕上玩。嫂子让两个孩子叫我叔叔。我顿时感到了家庭般的温暖。这是我第一次在贫下中农的家里吃饭,感觉农村人很朴实,重情义,愿意和这样的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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