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雪,夜,从萧山机场到杭州东站
Swann回大马了,我等到她飞机起飞,不,等到十一点二十。
她的飞机是十一点四十。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我十二点半从大巴车上下来时,冷到呕吐。
我想着,真痛苦。
可是,我不再哭了。
Swann在的时候我常哭。
我思考着原因,是彻底没有依靠后的重生。
刚才大巴车上一个大妈一直跟她旁边的伙伴抱怨她的水逆。
她刚刚没有赶上飞机。
过了一会儿,她女儿发来语音问她情况,她不回。
扭过头跟她同路的小伙子说,她讨厌跟她联系的任何人,除了横店联系她拍戏的。
他们两个说了一路,后来商量着下了车去吃夜宵去逛西湖,还约着各自赚钱了怎样怎样。
车窗边有细细的风吹进来,看来空调车也不是365度全方位保持温暖。
外面雪停了,除了看着挺美,再来就感到银装素裹的杭州在晚上格外冷峻。
可凌晨的路上还有着骑电驴的人,站在保安亭里面的保安此刻是不是在想着过了年换份工作?
终于到了。
我顾不上看横店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去吃宵夜,我只想快速走开,快快甩开外面的冰冷。
空荡荡的杭州东站和白天空调开足的朋友家形成强烈对比。
候车的有两个女人,在聊着瑜伽课上遇到的麻烦客户。
聊着聊着突然大呼“啊,我们的是硬座!不是硬卧!”
“怪不得那么便宜,赶紧改签啊,不然坐一夜非得死。”
“改什么啊!一会儿上了车,旁边没人就睡,有人再去改签成卧铺。”
她们继续聊着瑜伽,聊着动作,聊着冷。
我咳嗽着,一直坐着有点冷,想站起来走走,发现站起来受冷面积会更多,就又缩了缩身体。
这里还醒着的人全部在等一辆夜行绿皮车。
这趟绿皮车不会像李娟说的冬天西北的绿皮车那样,每到一站,就有工作人员DuangDuang的砸车门才可以打开,但是此刻在这里等车的我们冷到入骨。
昏黄的灯光把书本的字都照模糊了,我合上书,抬头看到三个人聚一起,对着两张车票。
拿车票的是一个很瘦小的女人,穿着红色尼龙大衣,黑色裤子,黑色小高跟鞋。鞋子里是一双不怎么相配的浅黄色袜子。看得出,这应该是家里比较体面的衣服了。
原来她带着她儿子是从上海看病回老家的,只是中途到杭州的时候,她的儿子突然肚子痛。这才下车买票要返回上海去。
大概是卖票的人听到她说肚子痛,要去上海看病,就引导她说最近的一趟车有卧铺。她神情恍惚中就买了两张卧铺。
等缓过神来,钱也付了,票也拿了。
旁边一位大妈听完就建议她如果觉得贵就去改签成硬座,说从杭州到上海就一个多小时。
女人皱着眉,说要先退才能再买,退票要扣80多。
(我后来查了一下,两张卧铺票是141元,如果买成了软卧,那就是217元。手续费需要扣20%。
那如此纠结,应该是软卧。217*0.2=43.4。)
我听到的退票扣80多,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或许是我听错了。
建议她改签的大妈把她领到客服中心理论。
总结思想是“铁路部门买票不人性化,你看她一看就是穷人,怎么还卖给她卧铺呢,去上海就1个多小时,你们这位卖票的同事人品不行。”
大半夜的,值日人员说,阿姨你先别说话,我问清情况。
结果三个人像聊八卦一样,把情况“弄清了”。
大妈当了次朝阳群众,值班人员听了一个让他同情却又无奈的故事。
女人没有改签,我看到她高高瘦瘦的儿子拎着一食品袋药站在检票口。
女人没有挨着儿子站,神情依然恍惚,觉得不该浪费这几十块钱。
他们来自江西,山里。
开水机不远处的椅子上,有位妈妈怀里抱着婴儿。
孩子已经睡了,如果不是看到妈妈把孩子抱那么紧,我真怀疑她是拐卖儿童的,大半夜大冷天的。
朋友回国前问我,你觉得我们两个国家的中国人有什么区别。
“国内的人不会排队、随地吐痰、随地抽烟。”
“嗯,大概是人口比例多的原因。”
“不会排队,是因为我们是个吃过也吃着很多苦难的民族,为了生存下去,大部分人会走向自私防范。”
优点呢,坚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