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里面住着各式各样的人。有做装修的工人，有商店的售货员，最显眼的就是在夜总会上班的女孩子。这些人都是中午才起床，夜里出去工作，白天看起来平平常常，夜晚打扮的光鲜亮丽。房东最喜欢把房子租给这个群体，她们不太和房东讲价，完全付得起房钱。
那个年代多数人还在用呼机，这的房子都不隔音，大早上就能听见院子里哪个房间的呼机响，以及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开大门的声音，出去回电话后，再踢踢踏踏的回来。公用电话的生意非常好，很多时候要排队。我隔壁的女孩子和他老公住在一起，她晚上出去工作养她老公。他老公则好吃懒做，没事就和老乡一起打打牌，扯扯闲篇，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们开始也没有什么交集，总感觉这些人都很神秘，开放胆大，她们所谓的工作也不是什么正经职业，给人很不正经的感觉。房东可不管这些，每月收着房钱，白天在外面支起炉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有一天听见隔壁两口子吵架，那个女孩被男人打了，她跑到外面哭，我正好出来打水，就劝她进屋坐会，外边正在下小雨……于是她就随我进屋来。我让她擦一把脸，顺便安慰她几句，她便说起了她的经历。
她们（他们）并不是夫妻，只是男女朋友，是在这边认识的。男的开始也上班，什么都干不长，和她同居后渐渐的就不出去工作了。她的一个老乡在夜总会上班，把她也带去了那个地方，说不累又赚钱，碰到好的客人一个晚上就好几百，只是唱唱歌，陪客人喝点酒，没别的。他男朋友也不反对，于是她就去了。她说“姐姐，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是坏人，我也是没办法，想挣点钱以后回家开个小店什么的……”
这个女孩子长相非常普通，短头发，皮肤比较暗，只是眼睛还挺耐看，为人比较腼腆，不太善于交际。晚上总是穿一件黑色的露肩连衣裙，也没有什么新潮的衣服，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出入那种场合的人，和院子里那些窈窕放荡又打扮入时的人不能相提并论。她还告诉我她们这个行业挣钱并不容易，要有自己的客源，还要放得开，要和领班搞好关系（就是给领班钱），领班才会给你机会，不然永远都见不到客人，客人也会挑挑拣拣的，像她这么普通又不开放的女孩子，经常被退出来也是经常的事，晚上还要自己搭上打车费。
我其实挺同情她的，有时候她老公不在家，我做好饭，也会叫她一起吃，毕竟我们都是漂泊在外的人，反正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胃口。她出去买菜也会买点水果送我。院子里其它的夜场女孩，根本看不上她，都很势利，带她进夜总会那个老乡早有了相好的搬走了。她总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说她不适合那种地方。“你找个工作不行吗”？我问她。她说挣的太少了，老公又不上班，她还是希望坚持一下挣点钱，将来开个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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