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样横冲直撞的。”刚出医院门口,路童就被一个人猛的撞倒在地,还未起身便开口数落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太在里面抢救,我一时着急,实在抱歉。”罪魁祸首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手准备拉起地上被自己撞到的女子。
“是你!”路童起身后看到对方,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两个字并露出惊讶的表情。
“路童,我现在有急事,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改天有时间再联系。”不待路童回答,那个男人已经跑开,留给路童一个模糊的背影,一如当年。
路童回到家,给自己准备了晚饭,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的新闻,原来今天下午在这座城市的一角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疑似精神病患者跑到一家幼儿园挟持了一名男童,一名老师奋不顾身救下男童,自己却被凶手捅了两刀,其中一刀划伤了手臂,一刀捅在了腹部,这名老师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行凶者也已经被控制。从新闻上不难看出现场一片混乱。
再次见到沈岸,已经是那天相遇后的第四天,路童照例去给正在住院的父亲送饭,看到同一楼层其中一个病房外聚集了人,经过时依稀听到有记者在采访,忍不住停下脚步向病房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又看到了昔日恋人沈岸,病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但不难看出是个温婉大方的女子。路童发现沈岸看到了她,便急匆匆的离开。直到傍晚在开水房遇到了沈岸,两人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只有水落在暖瓶里的嗒嗒声。
“那个接受采访的是你太太?她就是前几天救下男童的那个老师对不对?”路童打破沉默,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对,那天我脑子一片混乱,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了你。”那天接到电话说他的太太被人捅了两刀,危在旦夕,正在开会的沈岸不顾老板及同事诧异的目光起身离开,从公司到医院的路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一味地想着林雪受伤了,他要去看她。
“你太太真伟大,她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好好休养就好了。”
“嗯,那就好。”说完,路童提着暖水瓶向病房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沈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几天后,沈岸接林雪出院,在车上,林雪想起有东西落在了病房,让沈岸去帮她拿一下,沈岸拿到东西等电梯的空档听到护士们在讨论一个癌症病患。
“我觉得做他女儿真可怜,一天到晚伺候他,他还不满足,整天在那骂他女儿。”
“就是说啊,同病房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是那个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来,从不间断。”
上了电梯,两个护士还在聊,从她们口中沈岸得知那个癌症患者就是路童的父亲,而那个孝顺的女儿就是路童。
周末,沈岸不知不觉走到医院,走到路童父亲的病房门外,听到里面有争吵声。
“你个贱骨头,跟你妈一样,想让我死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们娘儿俩陪葬,别让我看见你妈那个贱女人。”
“如果你总这样动气,只会死的更快,我告诉你,不是我妈不来看你,是我不让她来看你,她受了你半辈子的气,从小到大,你对我们是非打即骂,现在你病了,我看在你养大我的份上,我拿钱给你治病,可是如果你总这样骂骂咧咧的,我不会再拿一分钱给你,你就回去等死吧!”
沈岸听得出,这是路童的声音,想要进去,又顾忌最要面子的路童,进退两难。
“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个妈想让我死,我就不死,我要耗着你们,我……我要耗死你们。”
“爸,我叫你一声爸,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我和妈的,当年您看不上沈岸,百般为难就算了,可是为了一点儿钱,你拿我妈的性命来要挟我,你甚至下药让我委身于那个暴发户,我后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害了我一生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沈岸震惊了,原来当年是因为这样路童才要跟自己分手,枉自己那时候只骂她见钱眼开,是个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病房内路童在哭,病房外沈岸也在落泪,曾经他有多爱她,这些年,自己就有多恨她,直到遇见林雪,跟林雪结婚,才慢慢放弃了对路童的仇恨。然而此时,才知道自己那些年的恨错付了人。
沈岸那天没有进去,只在两个月后约路童一起去了曾经读书的大学。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当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手,那天我听到了你跟你爸在病房里的争吵。”
“这样啊,如今他已经过世,过去的一切再提起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路童看着奔跑的学生,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沈岸。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岸看着眼前的女子,虽多了几分怜惜,却早已不会再流露出爱意。
“我打算离开这里,回老家陪我妈妈,她前半生过的太苦了,后半生我要陪着她。”
“嗯,这样也好,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遇到对你好的人。”
“我相信会的,你也要好好爱你太太,她可真是个勇敢的女人。”
那天后,路童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沈岸没有去送她,因为路童说了,余生就让他们各安天涯,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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