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大君是室友小米的初恋。两人从高中开始恋爱,填报了同样的高考志愿,又一起被心仪的大学录取,在大多数人还在憧憬初恋时就是感情稳定的“虐狗担当”。
若说两人的恋情有什么缺憾,那就是围绕小米“配不上大君”的非议。在许多人眼中,担任辩论队主力的大君是才思敏捷、相貌清朗的优质男,小米是成绩、相貌不上不下的路人甲,若非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大君的女友会另有其人。好在,大君不理会这些闲话,照样和小米要好,小米也全心全意地依恋大君,他们的感情平顺非常。
小米生日那天,大君请我们和他的舍友唱K. 我们情绪高涨,点了一首又一首,小米却坐在旁边当听众。我们闹着要寿星唱歌,强行将麦克风塞进她手里。谁知,羞涩的她有着直击人心的磁性嗓音,一开口就惊艳全场,将《致青春》演绎得温柔凄美,听得我们如痴如醉。一曲唱罢,我们感叹人不可貌相,又点了一大堆歌给小米。这时,被我们晾在旁边的大君清了清嗓子,说道:
“太晚了,该回去了。”
“才八点啊,再唱会儿吧。”我们抗议。
“那就点你们自己的,她不爱唱。”
我们滞了一下,见大君脸上有了几分怒容,赶紧嘻嘻哈哈将话题岔开。余下的时间,小米坐在大君身边,微笑着听我们鬼哭狼嚎,眼睛里却含着苦闷和失望。
02
领教过小米的唱功,我们力劝她报名校园歌手大赛。
“还是不要了。大君不希望我唱歌,他说那是浪费时间、不务正业。”小米轻轻翻动军绿色的《古汉语辞典》,隐隐有些担忧。
“唱歌是费点时间,可不唱歌是浪费天赋啊。”我们赶鸭子上架,推着小米去报名。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小米顺利通过海选和初选,轻松杀入院级决赛。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我们带她去买好看的裙子,教她敷面膜、化妆,让她美美地站到舞台上。
像我们在KTV的反应一样,决赛当晚,观众都为小米的歌声痴狂,谁也想不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小女生拥有如此抓人的声线和优秀的乐感。在压倒性的欢呼声中,小米毫无悬念地拿下冠军,将代表学院出站校级决赛。
出人意料的是,对于女友的精彩表现,大君大为光火。他觉得小米光着腿、穿着裙子让那么多人观瞻,是爱慕虚荣的表现,还感慨她从前是那么温柔低调的女孩,怎么刚进大学就成了这样!
“大家都是这么穿的。” 小米小心翼翼地辩解。
“她们这么穿,你就跟着学?你们比得是谁唱的好听,还是谁穿得好看、谁露得更多?”
话已至此,我们不得插到两人之间,就我们自作主张打扮小米的行为向大君道歉,可大君不耐烦地轰开我们,抬脚就走,独留小米在原地尴尬。
03
随着决赛临近,小米与大君的情感间隙越来越大,隐隐有了塌方的危机。小米拍摄单人海报,被大君斥为“庸俗”;小米与慕名而来的男生合照,被大君批评“自我膨胀”;学生会邀请大君录制加油视频,被他当面拒绝。决赛前夕,学生会为选手拉来服装赞助,给小米试穿了一件白色晚礼服。第一次穿礼服的小米非常兴奋,拍了好几张美照发给大君,结果大君一个电话摔过来,直接和她开吵。
“从前你不讲究穿的用的,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怎么现在这么肤浅,整天想着怎么打扮、怎么炫耀?”
“服装是商家赞助的,这是宣传需要。”
“那就别参赛了!你就这么虚荣,这么喜欢出风头?”
小米一直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待要再说,大君早就把电话挂了。比赛那晚,小米魂不守舍,发挥失常,只拿了第六名,让支持者们大失所望。自此之后,一个暧昧的流言在学院传开,说小米发挥失常是因为大君没到现场支持她,令她失却了精神上的依靠。好在,大君心疼小米在比赛中受挫,寸步不离地陪伴她,两人重归于好。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比赛没拿到名次,起码她和大君又好了。”我为小米庆幸。
舍友摇摇头,低声问:“你知道小米因为大君不在才输掉比赛的流言是谁散布的吗?”
我心里突地一下,隐约有了答案。
“就是大君。比赛刚刚结束,他就到处吹嘘小米有多么爱他,多么离不开他,以至于他一个晚上不在就精神崩溃,歌都不会唱了。许多人在背后嘲笑小米,觉得她软弱、神经质,大君倒成了善良负责、不离不弃的好男人。欸,小米真倒霉,怎么栽在这种人手里?”
小米陷在爱情里并不自知,但我们都相信,长期这样下去,他们的爱情不会长久。
在我们旁观者眼里,遇到这种人,最应该做的就是送他两个字:滚粗。
04
记得追美剧《绝望的主妇》时,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角色就是职场精英勒奈特。为了家庭,她放弃大好事业,成为全职主妇,是丈夫眼里的优秀妻子、孩子眼中的伟大母亲。
然而,家庭生活没有带给勒奈特安全感,反而滋长了她的控制欲。丈夫请上司到家里吃饭,讨论产品宣传,勒奈特却抓住一切机会展露自己的才华、兜售自己的创意,让丈夫无地自容;当丈夫有了升迁的机会,她又费尽心思、百般阻挠,说服公司主管将升职机会让给别人。得知真相的丈夫心灰意冷,辞职回家做起了家庭主夫。虽然勒奈特肩负起赚钱养家的责任,开启了事业上的第二春,可她带给丈夫的伤害成了夫妻关系的一根刺儿,也为家庭生活埋下了不安定的种子。
勒奈特何必葬送丈夫的发展机会?因为在她看来,丈夫远没有她优秀,也不该比她混得好。结婚之前,她是呼风唤雨的女强人,丈夫只是一个绩效平平的职员;婚后,锅碗瓢盆成了她的全部,丈夫的事业却渐入佳境,这样的反转让她抓狂。
在她心里,他们从来不是平等的。
当然,这种不平等的爱情不仅存在于影视剧。在我身边,也有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奉为圭臬,将“一千句我爱你也不如一句我养你”作为准则的女孩。她们希望找到一个优秀的男人,在他的羽翼下生活,过上不操心、不受累的好日子。
但是,将“我养你”挂在嘴边的男性,大多对女性的自我实现感缺乏认同。
他们没有将女性作为人格完整的平等个体看待,否认了女性通过事业实现抱负、输出价值的必要,觉得相夫教子就能满足她们的精神需求。一旦女生有了出去闯荡、见见世面的念头,他们会产生失去掌控的无力感。倘若女生成长到与他平等的位置,甚至在能力、才干上超过他,他们就会像大君或者勒奈特一样自尊受伤、愤愤不平,将爱情拖入“恶性竞争”的泥淖。
在电影《分手合约》里,何悄悄曾对李行说:“如果你成为最好的厨师,我就能成为最好的设计师,如果你买得起那件高订的婚纱,我就努力把自己塞进去。”其实,最好的爱情,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不攀援、不屈尊、不俯就,携手并进、势均力敌。
当他努力打拼的时候,你不会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差距扩大;当你努力变好的时候,他会为你打气加油,而不是因为你越来越耀眼而自尊受挫。
愿你的爱情势均力敌。就像舒婷笔下的橡树和木棉,“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一起沐浴阳光,一起经历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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