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他还真有点无从下笔,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二的下半学期,本应坐在食堂吃饭的我因为粗线条忘带饭卡而作罢,一教与办公楼之间衔接着一条小道,是来来往往学子的必经之路,我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发呆。
那时的他穿了一件绿色卫衣上面印着抽象的印花,脚下踩了一双AJ,留着所谓的"鲻鱼头"。不知道蹲着是在跟哪个女生视频通话,他大概不知道时不时勾起的嘴角已经泄露了他的秘密。他有着这个年纪男孩子该有的任性与张扬,长到脖子的发尾似乎是这种发型的特色,呈自然弧度向上弯曲,反倒显得他有一丝俏皮。当时循规蹈矩穿着校服的我是打死都不会想到我们会有交集。
来说说我吧,从本地稳扎稳打念到高中,到目前为止人生中唯一一次巨大变故是因为母亲因为遇人不淑而背负了数额几十万的欠款,我们母女也因此开始过上了拮据的生活。那段日子里我甚至一度恐惧七点半的下课铃声,因为我害怕回家就要面对垂头丧气的母亲,谁能想到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强人变得像如今一样不堪。
黑暗笼罩着我整个高二,重大的家庭负担压的我透不过气,我的情绪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成绩一落千丈,被班主任叫去一次次训话,用她的话来讲我还是一个有可救药的好学生,只要肯努努力上个一本还是没问题的。在第二次月考成绩下来的时候毫不意外我又被请去喝茶,只是这次同样被请来喝茶的还有他。
他的班主任同样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们给他起外号叫做"王教头"。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油腻气息的中年男人,平时看到好看的女教师会多暼两眼。此刻却秉持着教师的一贯说辞在教训他,只见他周身都散发着不耐烦气息,低着头,细碎的刘海盖下来。对桌训话的内容也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一些问题学生的基本操作,逃课,抽烟,长期不上缴作业。
没错,我是一个人们眼中的乖乖女。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出格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一道理已经固化。也早早的将他归类于所谓坏孩子的分类栏中,但那一刻我却想到他的世界里走一走……
我开始计划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逃课,一天趁着大课间时我跑到操场,翻过墙的那一瞬间,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找不到比逃课更爽事情了,积压已久的情绪在那一刻似乎得到了极致释放,我也爱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有一次当我轻车熟路翻过墙的时候,我发现他也在墙外,靠着墙根蹲在地上,像第一次见他一样。这一次他开口向我搭了话,漫不经心的口吻竟让我心动了好久。
"我记得你,办公室。"
"那天你可没少偷瞄了我"
被当场拆穿的滋味可真不好…我问他怎么会逃课,他说烦,想逃就逃咯还叫我别管这么多。后来才知道是他爸爸出了轨带着情妇跑了,丢下了他和他妈,出于郁闷选择了逃课。我跟他就这样靠着墙根坐了一下午,我也有了仔细观察他的机会。
他的皮肤很好一颗痘痘都没有,不像是处在青春期的男孩,他的脸上有三颗痣,肤色不算白,是健康的小麦色,左耳带了耳钉,属于女生说的痞帅那一类挂的。
"看我干吗?"
"在数你脸上的痣"
"我知道你,高二(16)班于知鱼"
由于我们两个班是兄弟班,所以教师配置都基本一样。英语老师喜欢两个班互换卷子相同学号的互相批阅,我们两个学号都是17所以每次都会批到他的卷子。
"本来只需要打对错号,可是你每次都会在我试卷的错题下面多写一遍正确的语法。"
"喂,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只是想单纯的巩固一遍。"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下午,互相交换加了好友。关系也从那时候开始微妙起来,后来的几个月我们一直保持联系,我有问过他有没有想考大学的想法,他说怎么可能没有过,以他现在的水准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不得不承认他的出现是我灰暗时期里的慰籍。
再后来我就考上了本地的一所一本师范类大学,我们也许久没有联系…没有像言情小说般那般狗血的爱情故事。我感觉我的人生是戏剧化的,经历了太多次父母婚姻的变迁,只好在现实生活中不断麻木自己,逼迫自己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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