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暮霜二
我们总是固执的以为，时间是遗忘彼此最好的办法。
成年人的分开就是分开，没有多余的意义，撒过最大的谎是我希望你过的更好。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经常在夜里崩溃的是我，到头来安抚自己的还是我。
我也没有很想你，只是在你之后，我没有办法喜欢上别人。
1
还记得第一次相遇，九月份的尾巴，成都热的可怕。
来到这个南方城市的第二个月，我顺利进入了校学联，哦对，那会我还是大一新生。
为了学联马上熟络起来，大家便晚上约好了吃火锅，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她。
都说成都人吃火锅是家常便饭，果然，即使在这种时节，火锅店的氤氲热闹仍未削减半分。
大家吃的开心，便玩起了游戏，我不善喝酒，悄悄躲在一旁没有参与。
远处不时传来的拍手跺脚声将我吸引过去，实在也是笑的过分，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兴许是又玩到开心处，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口白牙，也全然不顾忌旁人，梨涡嵌在脸上，倒像极了绽开的白兰花。
目光停滞稍久，竟让我有些沉醉。
学联每周日都有一次例会，但分配给新生的事情并不多，我们表面在听学长的谆谆教导，其实早在下面炸开了锅。
其中最为活跃的还是她，那个眉眼带笑的姑娘，这时我才了解到她的大名，梁开心。
严格来说，梁姑娘不是温文尔雅，矜持有度的女生，喝酒划拳，麻将火锅，她一样都没落下。每有集体活动，要出谋划策之时，你瞧某人不眠不休以身殉国的样子，也准是她。
就是这般如男儿之身的梁姑娘，却偏偏对裙子钟爱有加？？
除了有骑车的活动之外，每次见她大都是长裙，中长裙或短裙，而且一周七次不带重样的，足可见其专一。
大家混熟了都喜欢称呼她开心，也不知有什么巨大的魔力，喊这名字时人竟也跟着开心起来，我也是。
开心喜欢唱歌，像是把感情融进歌里，一首《前任3》的《体面》演唱完毕，所有人都和空气有了默契，看完电影的时候毫无知觉，听到这里我却泣不成声。
开心和我最契合的点就是爱看电影，尤其是漫威巨制，从不愿缺席。周围朋友貌似想要迫切的适应环境也变得“忙碌不堪”，或没日没夜的打游戏，或狂加社团兴趣班，或专注于化妆打扮。
也就是这样的机缘巧合，我和开心变得形“影”不离，当然，主要是看电影。
开始的两人还很拘谨，所有的外出花销都是AA，甚至连爆米花都要买两份。随着看电影的次数增多，感情似乎也火速升温起来，以至于后面她把银行卡密码都告诉给我，而我无人知晓的乳名也被她经常拿来要挟。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谁知道呢？
后来我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知道我爱赖床，总是听不见闹钟，所以早上会打语音叫我快起床。
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极度路痴却总能马上找到我的位置。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不爱用社交软件却秒回我的每一句，还要发些笑死人的表情包。
2
关于喜欢这件事，是藏不住的，完全藏不住。
傍晚的奶茶店里人头攒动，梁姑娘熟练的将吸管插进我的杯子，“还好你来的早啊，”不久又开始嘟囔“搞不懂大男生也喜欢喝草莓味的。”
“喂，那是店长推荐的招牌毒药。”我朝她翻白眼。
如往常一样我们侃着家常直到店里人影疏稀，明明是对学校滔滔不绝的抱怨，却突然将话锋转向远处吵架的情侣。
“从校服走到婚纱的爱情人人羡慕，可是人人都死在了半路上。”开心好像有点难过。
“现在的人啊，看一眼照片就爱上了，吃两次饭便开始同居，不过俩月因为性格分手，结果难过劲儿还没上来，又转身陷入爱河了。”我开始一本正经的分析。
“以前是觉得校园恋爱不太现实，不过......”我有点慌张，很多话也是如鲠在喉，“其实......我不想我们仅仅是朋友。”最终我还是很小声的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开心有点故作镇静的慌乱，扭过头去没有再看我，“你知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别人抽烟，也不喜欢磨磨唧唧。”我打断她，“但你可以喜欢我。”
“......”
结局呢？我被拒绝了，但是在我各种不要脸的软磨硬泡、恩威并重下，终于换回她的一句“可以试试。”
再然后，我们成为朋友眼中的情侣楷模，我们积攒属于两个人的回忆，我们同居为柴米油盐发愁，我们在星光璀璨的夜晚紧紧相拥，我说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
可是后来我们也质疑，吵架，分手，最后复合，经历过异地，冷战，也互相撕咬头也不回。我以为这样兜兜转转，既爱且恨本就是人间常态，最后还是要天长地久的。
3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因为说我爱你很容易，逛街买菜很容易。接吻很容易，拥抱也很容易，可面对一个人所有的负面情绪，能全部接住是很难的。
毕业后的那两年，我们都在为事业打拼，每天焦头烂额，回到家已是疲惫不堪，开心每天天不亮就要去赶地铁上班，我也经常在凌晨一两点才看到她留在茶几上的稀饭。
我们无暇顾及彼此，我们慢慢变得冷淡。
后来开心想要搬去公司附近的公寓，这样每天能多睡两个小时，周末吃完最后一顿饭，我连送你都没说出口，她便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开心走后的一段时间，我都很少上床睡觉，经常是打开电视，伴着声音才能勉强睡着，房间不大，却总感觉空唠唠的。
我们起初也在周末的时候互相联系，开心看起来面色要好很多，我却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我们约定好一起去玩，等工作稳定下来。
可是呢？再联系的时候电话里满是嘈杂的车流，开心说对不起啊，我可能要回家了。还没从这句话中听出什么意味，我开始轻描淡写，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去接你。
“我辞职了，家里人在当地给我找了份工作，而且这个城市......我呆不下去了。”
像在期许什么，她接着说“过了今天我就满28了，你知道同班的小雪吗，孩子都两岁了。”
该死，我竟然忘了今天是开心的生日，什么？她辞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显然我还没找出开心话里隐藏的意思。
“生日快乐啊开心，我都忙忘了，那个...你还会回来的吧，到时候......”
话没说完，被开心打断，“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李阳，我等不了你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开心带着哭腔，近乎绝望的语气。她叫我名字的那一刻我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我的心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开始检票的播报，我盯着慢慢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开心和我说过会在一起庆祝每一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却没想到五年之后我们在电话里告别。我知道是我太没用了。
毕业后为了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家，我们拼了命的攒钱，没去过人均五十以上的餐厅，没看过不打折扣的电影，甚至连衣服都是买中性款然后互相换着穿。
家里的经济不是很好，我立志要凭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期间公司面临倒闭，我开始成为无业游民。我经常夜里买醉，仅存的那些钱也都被用来颓废。最后是开心托朋友帮我找了工作。没有开心，我什么都不是。
现在我们虽然步入正轨，但两个人的存款却连房子的首付都拿不出来，我没有挽留开心是因为我一无所有，也深知总不能用一身的刺去拥抱无辜的人。
4
后来，我也找过你的。
我们聊了很久，最后彼此哽咽到无法说话，我们故作轻松的走在马路上，保持距离恰到好处的微妙，你说我们是不是还太年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一直做朋友啊，你说我们再分别就不要再见了，你说，有时候我好想你呀。
最后一次联系是你发来结婚的请帖，在电话那边哭的泣不成声，你说李阳，你一定要幸福，我要结婚了。
故事的结尾，我们还是死在了半路上，我没有去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也没有再对哪个姑娘有支支吾吾的喜欢。
后来也能负担起几百一位的餐厅，不用去抢打折扣的电影，身上尽是没听过的名牌。
当然，也只是更想念曾在身边的人。原来我的爱情，就死在你说结婚那天。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的话，我希望你要好好的。
你是人间烟火，也是夜半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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