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一下跳到床角,用被子捂着胸,颤抖着说:“你想干嘛!出去!快出去!”
“雪儿……我……我……”秦德昌咽着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雪儿,语无伦次。
“什么都别说了!出去!快出去!”雪儿指着秦德昌,厉声喊道。
秦德昌缓缓地站起来,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雪儿立即跳下床,“啪”的一声把门反锁了。以前她都会反锁门的,今晚怎么就忘了呢?她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以后怎么办?怎么办?她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直到哭得精疲力竭,她倚着门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微亮,雪儿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于是她迅速地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把衣服、书匆匆地塞进背囊里,看了下钱包,还有平时积攒的一点钱。
她背起背囊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还好,秦德昌不在,她快步走出大门,正好一辆去往县城的客车经过。她招手,车停了下来,她跳上车,待车开动,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车窗外,街道、老房子一晃而过,远处的山峦、田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旷野里的小花
她想起几年前跟随母亲刚来这里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一个拉着母亲衣襟的怯生生的小女孩,现在她是一个勇敢出走的少女了。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猥琐的她称作继父的男人,想起他那色迷迷的样子,想起那只肮脏的手曾放在她的胸前,她就想吐。
汽车一路颠簸,雪儿胃里翻腾倒海,她真的吐了,隔夜的食物混合着胃液、胆汁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靠在座位上,浑身无力。
这时雪儿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他帅气的脸庞,迷人的笑容,让她魂牵梦绕。她要去找他,她要告诉他一切,她要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她要他以后一直陪着她……
客车缓缓驶进了县城,雪儿背着背囊下了车,径直往学校走去。
走进校门,她才忽然想起,她要去找的这个男孩是她最厌恶的那个男人的儿子,她怎么开口对他说,他会相信吗?就算他相信,那又能怎么样?他们是父子,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总不可能为了她断绝父子关系吧。
退一万步来说,秦牧是真心疼爱她,甘愿为了她离开父亲,可是他现在还是一个学生啊,根本没有能力负担她,而且秦牧很快就要考大学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忍心打搅他,添加他的烦恼和痛苦?
雪儿越想越气馁,她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也许离开秦牧,断绝跟秦家人的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想着,她就决定往回走了。只是在走之前,她想再看一眼秦牧。她在一棵树荫下坐着,等待秦牧放学。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了,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往饭堂走去。
雪儿站起身,在人群中寻找秦牧的身影,终于在走出课室的最后两排人中,出现了秦牧的身影。
他瘦高的个子,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长头发遮住了半边脸,老师多次要求他把头发剪短,他就是不听。不过,这长发配他真的好帅,而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忧郁。
雪儿看到他,心里如一头乱撞的小鹿。她极力控制自己要走近他的冲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叫出他的名字。直到看到他背影消失在饭堂,她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呢?继续读书?失去了秦德昌的经济资助,她就等于失了学。回云南老家,跟爷爷奶奶和弟弟在一起?这倒是她经常梦见的情景。只是现在回去,爷爷奶奶送不了她读书,他们自己生存都成问题,还要供养弟弟,怎么忍心增添两个老人家负担 。况且她现在回去,村里那些嚼舌根的人会说出一些什么难听的话,她心里清楚。雪儿好强的性格不允许她现在回去受辱。
思来想去,她目前最好的选择是去打工,先赚钱养活自己,然后再存一笔钱供自己明年重返学校参加中考。她不准备考高中上大学了,她目前最需要考上一所国家包分配工作、每月有伙食补助的中专学校,这样读书成本不会太高,而且她毕业后很快就有一份正式工,可以供弟弟读书,赡养爷爷奶奶。
这样想着,她马上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南方某城市的火车票。
傍晚时分,雪儿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听着车轮“哐哐哐”的节奏声,秦牧唱的那首《火车开往冬天》的歌声在耳边幽幽地想起。
火车汽笛拉响我走神的心情去黑夜
我的面前只有一片没有你送行的站台
远离那个被你的眼泪湿透的城市和你
我现在就要走了 你不要送我在想你
这是一列开往冬天的火车
窗外没有诗句只有远去的站台站台站台
……
“再见了,秦牧哥哥,再见了,心爱的学校,再见了……”雪儿在心里说着无数个再见,车窗上,映照出的,是雪儿满是泪水的脸……(待续)
旷野里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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