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一分钱饿到英雄汉
如果是之前，我还在学校里，这样的环境，呆得越久对我越有好处，但我已经回不去了。而此时我面对着一个很简单却又很困难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填饱肚子。
因为潘哥创业起步，资金是他最大的问题，自然，也转移到了我的头上。
因为我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多了。
每天上班因为要赶时间（我真的是脑子抽了筋干嘛天天去那么早以至于每天开门的活交给了我），坐公交两块钱，下班没什么着急的事情加上有时加班很晚，就走着回去，半个小时的步程，刚好回去就睡。
一顿饭的花销越来越低，最后只有一块六，八毛一个的火烧，两个，而且必须得死土豆馅的，因为土豆的粗纤维可以有一种饱腹感，晚上，习惯了过午不食。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才听懂了万能青年旅店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别笑，这个歌名虽然有点逗，但是，当你听懂了，你笑不出来的。
生活在这座这座城市的最底层，挣扎着，看不到尽头的感觉令人很绝望，也许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平庸下去，碌碌无为，但我才二十出头哎！就一定要将我的心劲儿都磨干净么？
每天下班除了重重的疲惫，还是疲惫，那种充实感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只担心若有一天我会变得麻木，对生活没有了希望去向往，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张大哥他们的伟大之处，因为他们当时面对的艰难远比我现在的要恐怖。
然后，每天早上上班的路上，我的耳机里开始无限循环着The Script的《Hall of Fame》。
我需要希望，让我忘记工作上的疲惫，还有肚子里的饥饿。因为潘哥没有工资能发下来，而我没有别的办法再去弄到钱。
也许有人会说你朋友那么多，干嘛不去借钱？对此，我的回答是，朋友不是用来借钱的，而且，就是借了我也还不起，我救急不救穷，也不会在自己穷的时候去借钱。
那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朋友朋友找我出去玩，因为一旦聚餐什么的，我可能就会很尴尬。
直到有天，凡哥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李奥，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你们先去吧，我看完这一段，下午不是还有体验课么，吃完饭想睡觉就看不下去了。”
凡哥点点头走了，我去买了火烧回来正吃着的时候，凡哥又回来了。
“你小子，吃火烧竟然不告诉我！”
结果，下次再去买火烧的时候他也非要捎回来。
一个星期之后，凡哥疯了：“李奥啊，你天天吃火烧你没事啊，我是快疯了。”
“哦。”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你今天吃啥？”
“火烧。”
“我杀了你！”凡哥崩溃了。
最后在他再三逼问下我还是招了。
“走，哥请你。”
“不用，我减肥。”
“算了吧，火烧我吃一星期就够了，你这吃多久了。”凡哥不由分地拉着我就去楼上了。
半个多月的火烧，冷不丁的来一碗炸酱面和炸串，我差点连盘子都啃了。
“李奥啊，咱们现在有点艰难，所以，委屈你了，不行你就跟家里要点钱，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那个……我……跟家里闹掰了。”得，瞒是不住了，我还是全招了吧。
“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事凡哥也觉得也觉得头疼，毕竟本来就说不清谁对谁错，那些想说什么你老爹那是为你好的，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有点奇怪了，先是凡哥拉着我吃饭，然后是毛毛，娇姐，越越，算下来，一星期基本上我也就吃了两三顿火烧而已。
其实他们知道我自尊心强，没说破而已。
尽管如此还是被金老师瞧出了端倪。
“李奥，你说实话，你怎么见天的吃火烧。”
“没啊，昨天我还跟凡哥去吃石锅饭来着。”
“你是不是没钱了。”
“有啊，没钱我怎么吃火烧啊。”我尴尬的笑着，我自己都觉得假，问题是笑不出来啊。
“撒谎。”
凡哥看不下去了直接说破了就，哎，这不找麻烦么。
“拿着。”金老师当场从钱包里拿出所有的红票。
“金老师这不合规矩，还不到月底呢。”
“上月工资你潘哥还没发你呢，回头再扣。”
凡哥赶紧说：“李奥，别犯倔，你要是饿得动不了了，下午体验课谁上？”
八百块，虽然不多，但拿起来太重了。
“谢谢金老师。”那个时候我真的差点忍不住就哭出来了，这辈子就没因为钱那么憋屈过。
“这是你应得的，快去吃饭吧，天天只吃火烧铁打的也扛不住。”
“李奥你就是想不开，这火烧可是咱T城一绝，让你这么吃腻了，多可惜。”凡哥笑着说。
“嗯。”我出去走到窗台边抽了根烟。
“有什么过不去的啊。”凡哥走过来递过来一罐美年达，“别难为情，咱们是团队。”
唉，现在想起来那种感觉还是很复杂。但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跟家里认输。当然，金老师提前给我预支了一部分工资的事被潘哥知道后我挨了一顿训。
“那是我妈哎！你没钱了，你跟我说啊！”
我就听着他在那儿训话，这事我怎么解释，也没有必要的解释，但与此同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时，老太太发了条短信。
“我给你打了钱，一个人在外面别委屈自己。”
“你们的那张卡，我丢了，别再打钱了。”
老实说，你在学校里无论自己混得多牛掰，真走到社会上了就发现，以前的成就，根本没人在乎，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了。这也使得那段时间我过得极为不适应。
“弟弟啊，你就是在学校里的时候身上的光环太多了，现在没了，就有种落差。”童哥在电话里说。
“是啊，这年头大学生根本不值钱，更何况是我这种专科生呢。”
“其实你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最近这遭遇……所以想开点，对了，缺钱记得说一声啊，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话虽如此，可借钱这种事我是真不想干，不仅是借了钱我就睡不着，而且，回头老爷子再说“你不就是朋友多靠他们么”，我说了靠自己，就一定得靠自己撑过去。
可问题是，潘哥发不出来工资这就让人很难受啊。得，勒紧裤腰带咬着牙过吧，穷的又不是我自己。让我想不通的是，老四跟他家里又没我这样的矛盾，还搞经济独立，得，俩穷鬼。
那段时间发现自己买菜做菜真的便宜好多。
然而老翟却坑了一波。
他去菜市场买菜，结果提了恨不得一麻袋的油菜回来了。
“嚯，你这是去地里偷菜了？”我跟老四盯着那一大兜子油菜眼都直了。
“没啊，我去菜市场买的，这些才八块钱，便宜。”
“是……便宜，然而咱们得吃多久啊……”
“那就回头换着别的吃啊，光吃这个谁受得了。”
“可眼瞅着天热了，咱们也没冰箱啊。”
老翟一寻思，顿时发现自己傻逼了。
“得嘞兄弟们，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哥几个得当回兔子了。”
香菇炒油菜、干煸油菜、白煮面条放点油菜，炝锅面也得放点油菜。
“不行了老四，前段时间我火烧吃得我恨不得吐，这会又开始跟油菜死磕了。”
“老李，我的错。”老翟连忙说。
老四坏笑着看着老翟：“买都买了，要不从你身上割块肉哥几个开个洋荤？”
“我还是洗油菜去吧。”
老翟洗完了油菜往那儿一放，我都感觉我自己都快变成一坨油菜了。
“老翟你把油菜拿开，我想吐。”
说归说，但也没别的办法啊。老话说得好啊，什么没办法，那都是没逼到份儿上，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不都是被逼的么。
于是我就动了歪点子。
“他四哥。”
“干啥啊。”老四头也不回的玩着电脑——一回头就看到那一堆油菜。
“本大厨今儿个给你们露一手？”
“你露两手也白搭，因为咱们吃的是油菜。”
“知足吧你就，好歹还有个啥维生素氨基酸的，要不你试试我那见天吃火烧的日子？”
“氨基酸不是大便里含量最高么？”老翟很不识相的补了一刀。
“翟二愣子，你特娘的今天中午厕所吃去！”我白了他一眼。
“要不就说咱们几个这段时间都穷傻了，就特么知道跟锅过不去。”
“哎哎哎，嘛呢，咋地你还想生吃啊！”老四吓得一回头。
却看到我把一东西翻了出来，是个插电的烧烤架。之前手里有闲钱时买的，那会寻思着天热了哥几个吃个烧烤多自在，然而还没来记得实际行动礼堂就被封了，而宿舍……宿舍里也就能用的酒精锅还得偷偷摸摸的。
“老李你特娘的又要整暗黑料理啊。”
“沙拉酱干拌白煮面条你特么吃的少啊！”关于沙拉酱干拌白煮面条这事吧，我忘了到底是我想起来的还是老四想起来的了，我印象里是我们俩实在闲的，就琢磨出来了，结果后来这货非说是我想的——他个水瓶座他脑洞能小了？
“可油菜哪有烤着吃的啊？”老四一阵恶寒，“这不会吃死人吧。”
“死了省事，省得咱们这一天到晚的对着油菜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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