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
雨季比以往来得早些,空气的潮湿让灰蒙的天空愈显阴沉,老弗朗西斯眺望落地窗外光鲜的繁华,一口饮尽了杯底的苦艾酒,剔得干净的胡渣也掩盖不了他眼袋的诚实,抑或是遮掩不住议员特有的夜晚纵情的魅力,阖上眼睛,“使他无悔的灵魂陷入遗忘”。老佛朗西斯将在这个适宜品尝伯根第烤田螺的季节阔别这个办公室,当浸淫在酒回舌根的甘苦时,他交叉手指,口中喃脸庞坚毅而红润是独有的阶级标志。
面色疲惫而枯黄, 西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中,跌跌撞撞的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噗通,“该死,”白蚁,连绵的阴雨,这些都不会是饱经风霜的木制台阶所喜爱的,“又得找家伙来收拾着该死的台阶,该死的蠢货,该死”西罗满脸愠色的用力蹬碎已然折断的台阶。头昏昏沉沉的,栽倒在潮冷的枕头上,松垮的领带半旗致哀般的斜躺胸口,自从人工智能奇点式爆发和机器人自动化大浪汹涌20多年后到今日,他没有一天不是这般劳碌的,该死的机器让他的身为高级技工的父母失业,该死的失业,昨天他手机里唯一接到的一份工作是肯希顿区餐厅的服务员工作,聊胜于无。
老佛朗西斯在酒醇的迷醉中隐隐感到身体的迟钝,毕竟这幅躯体已经使用了67年了,虽然承袭过来时是一个体格健硕的职业运动员,即便自己坚持锻炼,可在负荷之下齿轮总是会有积锈的那一刻。也该重新早一个新的躯体来寄存了。
”市场的规则就是狩猎者与被捕食。“
晨曦渐进,西罗起身走进逼仄的厕所,收拾完杂乱的胡渣,面对镜子,感觉气色渐缓,看着自己轮廓明朗的胸腹,庆幸自己的体格,阁楼上的杰西肺痨前天去见耶和华了,这鬼地方不扣干人的精气才怪。
走在清晨空旷的小路,还好离区并不远,转角就到,绑着黑纱的左手腕还隐隐作痛,昨晚扶着覆满铁锈的扶梯上楼时被该死的钩钉扯去一块生肉。还得在去餐厅前去自动贩卖机去买块透明帮,毫无美感的黑纱如果打搅了某块对冲基金的老生姜,“长寿老人”的胃口,上头又会扣掉自己的薪金了。
从后门进入餐厅前,西罗蹭去了鞋上的灰尘,试着将上唇棕黄的茸毛理的合乎规矩以掩盖昨晚的疲惫,也避免被领班的苛责,真像是只将要取悦那些油腻脂粉的可人儿的卷毛,嘴角轻蔑一笑,暗自嘲讽。“我不知道是后街那个魅货让你看起来怎么萎靡不振,但是现在赶紧把蛤蜊给我送到7号桌!”林伯翰颤抖着嘴角横肉刺锐的说到,“是的,先生。”西罗附和道,只是再一次浮起疑问,真不知道你亲爱的母亲为什么会为你取这样有悖家风的姓氏。
悠扬的嗓音总是先使人沉醉,西罗绅士般的为两位座上宾端上时令菜式后,俯身示敬,靠近落地窗边的散尾葵旁的女士波浪般的金发让他想起了与玛丽卢的恣意妄为,还有那首兴尽时颂咏的诗,“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簪红缨”。也许面包与性爱才是你朝着那盏绿灯逆水行舟的使劲的原因吧?
西罗退到大厅与后厨的走廊里,看着服务机器人端着一道鱼子酱朝B12厅开去,旋转门转了900°,停住,一位面庞精致,颧骨显然,臀部紧实的女士款步走过光滑雕塑与喷泉装饰之间,眼神无意间瞟了西罗右肩一眼,西罗报以谦卑的微笑,他又记起玛丽卢在局促的硬木床和书桌旁褪去针织衫,身上的香气在自己的腹部沉淀,一层一层不断的堆叠,西罗感觉像是手中握住气球,飘然间可以看到暗红的静脉血和鲜红的动脉血。
女士缓步走过,西罗转身走进后厨,喷泉间或响起a小调,可能吧,西罗在以前会在酒吧同遇到的女孩子吹嘘这些,现在可能是觉得太自欺欺人了。
沿着坚硬的过道回到家中。
儿子跑过来与他亲昵,现在六岁,幼儿园是该送去了,而且这个社区的治安并不能让人放心。他捏了捏儿子的小脸颊,"哎"。
万幸是还有儿子陪伴,到不是自己有多少的责任感,其实就像是方座区的夫人们愿意买许多精致的宠物衣料,自己裁剪宠物服一样的道理,不太闲散不太寂寞吧?
往日中,圈子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工厂里的劳动力还未被机器彻底掀翻的时候,他们习惯下工后的茶点和游戏。玻璃建筑里的人儿习惯镜子前的锻炼和群体生活。上游的鲱鱼自有他们自己的余晖和情爱。
现在西罗也会习惯去街后的酒吧去喝几杯,走过街角总会遇到几个妙龄少女,青春玉腿像钟乳石模样在夜色中娇羞欲滴,如今西罗过一眼也便是过一眼,兀自走过,倘若是些许年前,趁着酒兴或许还会上前去嗅一嗅那夜半玫瑰的香气,再拐进街角,让身体内的欲念通通的倾倒在姑娘身上,各相生欢。
也许是因为孩子吧,即便是没了婚姻的束缚,孩子也像是道路边的标语或墙角的涂鸦,告知自己的脑子,自己的行径应该体面些。
他在思考些什么。
洛克菲勒的几代孙是换过几颗心脏后撒手人寰的?是活了106岁吗?西罗脑中困惑,仰头饮尽杯中残酒。
迷迷糊糊的饮酒当中,他想起母亲在整理厨房常会说的一番话,“和普通人,就是那些平庸的人相处,就好像和猴子玩闹一般,他们总是不带思想的嬉笑,关注眼前的轨迹,从不去思考往后,最大的思考就是超市的折扣与种种游戏,或者就是性,就跟猴子一摸一样。你只需要像猴子一样就可以理解和他们的社交之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