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到小城来看雨

原创2016     作者：雪夜

图片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下雨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水泥地变了颜色，由浅灰润湿为灰褚，空气中潮湿一片，微微带着凉意。她关上窗帘，拉上棉衣的拉链，跺跺脚，捧着热水袋便踢踏着出门了。

这几天回温，天气没有前几日寒冷。雨打在脸上，不似先前的冰扎般疼痛，有些温润，冰粒般的躯体柔软了很多，挂在伞檐儿上，明晃晃的一圈，晶莹剔透的水滴状，显出冬雨难得的柔和。

路上行人稀少，疾步匆匆的人拉紧了领口，低着头，沿着街边突出的房檐儿，一溜小跑，溅起脚边的水洼，又是一簇冰清玉洁的绽放。打着各色雨伞的人，手拢在口兜里，哈着气，时不时抬头瞅瞅被路灯照亮的地面，神情安闲，不急不缓的步调三三两两踏出活跃的节拍。

一辆辆打着大灯的车辆来来往往地穿行，灯光镶在雨珠边上，像女子脖颈上系带的宝石，倏忽一闪，便砸碎在地面。随之而来的车轮碾压上去，珠宝便破碎得更加彻底，成粉，起舞，多情地粘覆在车胎缝里，滴滴答答地流淌开。一声声喇叭，一辆辆奔行，无数的车是爬行的曛黄的大甲壳虫，三五成群地挤满被细密雨幕交织的大街，人烟阜盛，有一种吵闹的安全感。

车子走走停停，一波又一波的人流涌了上来，又退了下去。偶尔几个被雨淋湿的乘客，僵直地挺着背，未融的雨珠零星地躺在发间。服帖的发片，衬着发白的嘴唇，有股生冷的距离感。蒙蒙的雨，落满玻璃，一条条小路从玻璃顶端开辟，行进到岔路，又与另一个股水流汇合，聚成浩浩荡荡的大军，在乳白色的的车窗上勾勒出一幅幅意识流态的名画。

车门打开，溅起一阵水花，飞翔失败的雨水沿着门缝，乘着风，灵活地钻进临门人的脖子里。鼻眼间，一阵冰凉，一阵舒爽。“咦，这雨……”一声戛然而止的感叹，伴着“吱呀”一声合上的车门，随着呼吸，和着风，弥漫起整个开始变得暖烘烘的车厢。

人有些胸闷，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汇成小流的雨水在马路上东奔西跑，车驶过，听得见水花四迸的炸裂声。淅沥沥的雨，有节奏地拍打起车顶，倒豆子般的碰撞，掷地有声，珠圆玉润，是悬在头顶的珠帘，拨弄有致，琳琅作响，敲击得心跳加快了节拍。

天色渐亮，雨声小了些。慵懒地睁开眼睛的广告牌顶着一头狼狈的湿发，沉默无语地吐纳着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汉字。零零散散的商铺，掀开半卷的帘子，老板弯腰从门下钻进钻出。偶尔皱皱眉，他们仍是不乐意让半分多余的雨水钻了空子，淌了进来。

冬天，请你到小城来看雨。雨中有人，人心有情。